“先生?”一声熟悉的呼唤自身后响起。
手握书卷的秦泊南闻声,挺拔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僵了僵,旋即唇角溢出了一丝苦笑。已经半年没见到那个丫头了,自从分开的那天起,他就像是出现了幻听似的时常能听到她的声音,现在又来了!
这里是山阳县,而她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回到帝都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还用这样悦耳的声音呼唤他,这根本不可能么!
他自嘲地笑了笑,为自己苍白地叹了口气。
“真的是先生呐!”然而身后传来更大的惊喜声,这一次秦泊南连指尖亦微微一抖,心脏骤然紧缩,他猛然回过头去,映入眼帘却是一只近在咫尺的描金鬼脸面具,把他吓了一大跳!
“先生!先生!”“鬼脸”欢喜地高叫着,一只白皙的小手将脸上的面具扯去,秀美的小脸上闪烁着欣喜若狂与热情洋溢,她灿笑着仰起一张小脸,猛地抓住他的袖子,十分开心地笑着,几乎快要跳起来了。
“还真的是你呐!”秦泊南有些愣神地望着她金光璀璨的小脸,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先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阿依拉扯住他的袖子,眨巴着大眼睛,十分好奇地问。
“路过,今日进不去城,所以决定干脆在这里住一宿明日一早再启程。”秦泊南努力抑制住苍白的身体因为过度紧绷而产生的微颤。平声回答,顿了顿,眉尖微蹙。询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你早就回帝都去了。”
“大概是因为在兴安县义诊耽搁了很长时间,所以回来迟了,兴安县有许多孝子闹了蛔虫病,我在兴安县看诊看了好长的时间。”阿依仰着一张小脸,笑着对他解释。
“兴安县?”秦泊南负着手。闻言微微一愣,蹙眉。“你从邕城前往帝都,为何会走到兴安县,走宿州是绕远路,直接走扬州那条路才更快一些……”话才说到一半时。他却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眸光微黯,止住了话头。
“咦,从邕城到帝都不用经过宿州吗?可是墨大人急着回帝都去,我还以为他走的是最近的路呢!”阿依一头雾水十分不解地说。
秦泊南半垂着头,不语。
阿依却笑盈盈地将自己手里的悬狸面具递给他看,又指了指他腰间的面具,弯着眉眼问:
“先生,你看。我们的面具是一样的,你的面具也是在那个老爷爷的摊子上买的吗?”
“啊。”秦泊南淡淡地应了一句,他早就注意到了她的面具。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最初快速的心跳被抑制住了之后,他又一次沉静下来,顿了顿,蹙眉问,“你出门怎么也不戴条面纱。这大街上的人这么多。”
“我戴了,可是弄丢了。”
“墨大人呢。他怎么没有跟着你,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秦泊南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于墨砚的“擅离职守”,眼看着路过的几个带着酒意的富闲公子笑嘻嘻地向这边望过来,他从自己的腰间解下面具,给她戴在脸上。
“我先前的确和墨大人在一起,可是后来墨大人走得太快了,结果舞龙舞狮的队伍突然过来,我和墨大人就走散了。我本来想去客栈等墨大人回来,可是在回去的路上碰见了一个羊痫疯突然发作的人,我帮他急救来着,之后他们就给了我一包诊金,还送我回来,我让那个人把我送到中心大街就好了,之后我正要往回走,就看见先生了。”她说着,将手中紧抱着的小包袱笑吟吟地递给秦泊南看。
“你与墨大人走散多久了?”秦泊南蹙眉问。
“大概很久了吧……”阿依摸了摸下巴,望着头顶的天空,回答,顿了顿,直接丢开这个话题,笑问,“先生,你住在哪家客栈?紫苏大哥又去哪里了?”
“啊,我住在蓬莱客栈,紫苏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出来了。”
“先生,我和墨大人也住在蓬莱客栈里,我和墨大人……”阿依笑盈盈地说,然而话还没说完,一声愤怒至极恐慌至极又总算是放下心来的暴喝声自不远处“张牙舞爪”地响起。
“你这只小老鼠!你到底跑到哪儿去了?!”响亮可怕的声音里竟还带着一丝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
阿依被这惊天动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循着声音猛然回过头去,却见墨大人岔着双脚,向来笔直的脊背微微弯着,脸色青白交错,上面布满了汗珠,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气哼哼地瞪着阿依,表情凶恶得就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阿依浑身一颤,被吓得魂飞魄散,眼看着墨大人气势汹汹地大步踏来,她下意识倒退了半步,对着墨砚讪讪道:
“墨、墨大人,原来你没有回客栈去!”
“废话,你到底跑到哪去了,我来来回回找了三十几遍,就差把整个中心大街给翻过来了!就算走散了,你这个笨蛋难道连站在原地等着我都不知道吗,害得我还以为你被坏人抓去了,几乎跑遍了整个山阳县,你倒好,还在这里优哉游哉地戴着面具玩耍!这么没心没肺,我快被你给气死了9有,这么难看的面具你到底是从哪里买来的?!”
他每说一句,俊美却铁青的脸便十分可怕地向她靠近一点距离。阿依因为心虚,也不敢回嘴,只得一个劲儿地往后躲,见他一副狼狈的样子,汗流浃背又衣衫凌乱,想笑又不敢笑。
“墨大人,我明明戴了面具,你究竟是怎么认出我的?”阿依歪过头,眨巴着大眼睛,十分好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