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一想,就想起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这不是摄政王身边的护卫统领胡阳云,在御史台的时候她见过一次,后来在宫里也见过一两回。
这次南下,摄政王出京时带的是秦天华,后来他们遇到刺杀,秦天华为了阻拦杀手与他们散开了,胡阳云什么时候找到的摄政王。
胡阳云起身后朝着沈筠棠行了一礼,“小侯爷安好。”
沈筠棠胡乱对着他点了点头,摄政王朝着沈筠棠有些呆怔的脸看去,淡定道:“阿棠可有事?”
本来有好几个问题想要问摄政王,可这会儿突然在他的舱房见到他的得力下属,她一个字又都问不出来了。
沈筠棠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尴尬道:“没事……既然殿下有事要办,微臣就先告退了。”
说完,转身快步就出了摄政王的舱房,那匆匆的脚步带着一丝逃跑的意味。
摄政王突然听到沈筠棠对他的称呼转变,剑眉一拧,薄唇都抿紧了。
胡阳云倒是担心的道:“殿下,现在让小侯爷发现属下的踪迹是不是不太好?”
“无妨,这小儿就是要震震她,否则都要无法无天了。”摄政王说的话里好似夹杂着寒冰。胡阳云听到后立马低了头不做声了。
主子感情上的事一会儿一个法子,他可不敢插手,否则日后有一丁点儿问题,他都会被牵连。
“你说说这两日榕城的情况。”摄政王将话题转到了朝事上。
胡阳云立马打起精神与主子汇报。
沈筠棠带着满肚子震惊和狐疑回了自己的舱房。
一进房间,她就反锁了门。
等坐到桌边,她的思绪还是很乱。
从上船到刚才见到的胡阳云,沈筠棠一下子想了许多。
摄政王到底是什么时候联系上自己的人的。
是在他林中受伤后,还是来靖州后。
如果是前者,那她不是一直在被他牵着鼻子走?
若是后者,说明摄政王在靖州有自己的势力。
那昨晚盖尔的事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一下子许多疑问在沈筠棠脑海中蹦出来,搅和成一团,让她毫无思绪。
若是在受伤后就联系到了他的下属,他也没必要带着她,两人单独在路上受苦吧?
正常人应该都不会这么干。
沈筠棠这么推测时却没考虑摄政王就不是个正常人!
那如此的话,他应是到了靖州通过某种手段和自己的人暗中联系上的。
而昨晚的盖尔他应该暂时还没发现,否则他昨晚的情绪不会那么高涨。
不管盖尔身份有没有暴露,也只能等到榕城再验证了。
刚刚她跟着进了摄政王的舱房,他应该是故意让她看到胡阳云的,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警告她,这艘船上都是他的人,别想动逃跑离开的念头?
沈筠棠忽然脑中一惊,她想到了在路上摄政王装作重伤,让她带着他艰难的四处求治。
难道那个时候,他是因为发现了她要离开的心思,所以将计就计?
这一刻,沈筠棠觉得自己发现了事件的真相!
沈筠棠是又惊又怒。
这个诡计多端又多疑霸道的阎王,怎的如此玩弄人心!
她觉得她对他的愧疚同情和那一点点好感,都是喂给狗吃了!变得一文不值!
恐怕现在除了她这整艘船都是摄政王的人。
沈筠棠颓然地躺在床上,不想再想有关于摄政王的事,这只会让她越想越觉得心烦。
看来不管怎样,这几日在船上的日子她要低调些了。
很快,沈筠棠想不低调都不行了。
商船在装满了货物后,就从靖州的码头边出发,顺流而下,到南境,而后在榕城附近的码头卸货,他们会在那个码头下船,而后从小路偷偷去往榕城。
商船从靖州码头出发后,这才行了半日,沈筠棠在舱房里就已经开始晕晕乎乎,中午吃的简单饭菜这会儿已经吐了个一干二净。
她居然晕船了!
沈筠棠躺在床上,整个身体哪哪儿都觉得不舒服。
她以前从不晕船,在现代的时候坐游轮在海上漂半个月丝毫问题都没有,到了这大燕,第一次坐船居然就晕船了,当真是不可思议又难受的紧。
恐怕与她现在这身子体质不太好有关。
沈筠棠深吸口气,尽量平静心情,好平息胃部的翻滚,可惜这并无多大用处,没过多久又开始干呕起来。
她关着门,一下午都没出去,也没有人来打扰,吐到最后,胃里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苦胆水,这才吐的没那么频繁。
舱房随着船只时不时的跟着河水浮动,躺在床上都不踏实。
安静的舱房内只偶尔能听到外面水手聊天的声音还有河水拍打在船身的声音,其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一下午沈筠棠都在呕吐和安静中度过了。
等胃部空空,身体平躺在床上,看着舱房内偏矮的天花板,沈筠棠突然感觉到一丝凄凉来。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瞬间就会崩溃。
许是以往再苦再累身边都有人陪伴的缘故,这一刻独自在空阔的舱房里受苦,没有一个人看到,也无人安慰,顷刻以往受的那些苦楚也浮现在脑海,整个人顿时就觉得委屈的不行。
眼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眼角滑落,沾湿了两边的鬓发。
沈筠棠这一刻突然就有些想家了,想家中祖父母,姐妹,以及咏春白梅长寿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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