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废话,你们谁给我匹马!”沈筠棠神色严峻,她这般肃穆的说话,一股平日里很少出现的威严就显示了出来。
陈绍脚像是长了根一样竟然没动,过了几秒钟,他实在是扛不住主子冰寒犀利的眼神了,毫无底气的道:“侯……侯爷,这里离瑞王府很近,不如我们去瑞王府求助?摄政王家大业大,如何会差一辆马车?这样您也不用一路冻到皇宫,因此生病了。”
陈绍的话像是捅到了沈筠棠的肺管子,因为留景别苑的事,沈筠棠本就对摄政王有了猜疑和反感,之前在啸风居,咏春又给她拿了摄政王的白狐裘,现在陈绍居然还让她去王府求助。
这个时候,沈筠棠恐怕宁愿冻病,也不愿有求于摄政王。
她脸色顷刻比寒霜还要冷,“陈绍,记住,我们侯府是摄政王的死敌!”
说完沈筠棠走到了长寿面前。
陈绍不听话,那还有长寿。
“长寿,你的马给我,你骑他们的。”沈筠棠出口的语气像是啐了冰,长寿这段时间一直跟在主子身边,比陈绍要了解沈筠棠,他知晓这会儿主子是真的生气了,他不敢不照办,忙将自己马的缰绳递到主子手中。
“侯爷,这马性子有些烈,您骑慢些,来,小的扶您上马,一会儿小的就骑马跟在您身后。”
沈筠棠没说话,只伸手搭在长寿小臂上,借着他托举的力量,骑上了高大的马匹。
她马技不甚纯熟,幸而原身骑马的技能点亮了,一般情况下,她还是能安全骑马不出问题的。
坐在马上,立马迎头浇来一阵刺骨寒风,雪花落在脸上,将她浑身的热气带走了一半。
不过幸而有披风将她身体裹住,两个小手炉被她揣在怀里,勉强还能提供些暖意。
因为未想过进宫朝会会骑马,所以咏春白梅也未给他准备手套和厚帽子等防寒用品。
沈筠棠深吸了口气,而后吐出,白白的雾气与雪花很快融为了一体。
她咬了咬道:“时间不多了,走!出发!”
话音一落,她率先甩动缰绳,马匹飞驰了出去。
马匹奔驰起来,她才知道陈绍为什么冒着被她厌弃的风险也要说去瑞王府借一辆马车了。
实在是在这样极端的天气里骑马,尤其还是在冬日夜里太冷了!
原本她以为坐在马匹上已经够冷了,现在马匹奔跑起来,将她的披风吹开,胸膛整个就成了一个风箱,寒风直接猛灌进来,让她冷的直打哆嗦。露在外面的五官好似都没什么知觉了。看似柔软美丽的雪花这个时候就想是细小的雪刀,扑打在脸上像是在细细密密的割着皮肤。
沈筠棠捏紧缰绳,露在外面的手,指节冻的通红,她咬了咬牙,话都说出口了,怎么能不坚持下去!
见到主子骑马奔跑在前头,长寿连忙从一名护卫手中抢过马匹,翻身上去,看到陈绍还低头愣在原地,长寿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陈绍,现在可不是置气的时候,快些与我一起追侯爷,侯爷她身子弱,要是骑马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我加在一起都赔不起!”
被长寿一提醒,陈绍才幡然醒悟,他身手好,一个利落地腾身就上了马,随后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沈筠棠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身下的几名护卫也连忙跟在后头。
豪华黑漆马车内,摄政王端坐地笔直,他闭着双眼,放置在膝盖上的右手手指却在不停地敲打着,像是在算计着什么事情。马车驾驶的很稳,颠簸几乎叫人察觉不到,可见车夫经验十足,马车质量也极好。
突然,车壁被人敲了两下,而后响起一个低哑的声音,“殿下。”
马车内,摄政王的眼睛突然睁开,眸光深处隐隐有一丝期待,“如何?”
一身灰衣的秦丑隐藏在马车影子里,就算是在漫天大雪中也不容易叫人发现,“小侯爷骑马去宫中了,马车弃在路上。”
摄政王深目里的期翼消失,化为浓墨,瞬间席卷了眼眸。
秦丑等在马车外,知晓这会儿殿下定然怒气翻涌,一个微小的动静都不敢发出。
直到过了会儿,秦丑才听到殿下冰冷如霜的声音,“去叫人将王府准备好的马车撤了!若是永兴侯返回王府借车马,不准任何人借她。”
秦丑:……
“是,殿下。”
秦丑话音还没在风雪中消散,他人已经不见了。
马车内,瞬间由之前的平静变成了狂风暴雨。
摄政王脸色阴鸷,原本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攥成了拳头。
有康庄大道这小儿居然不走,非要走万人争抢的独木桥!
摄政王冷嗤了声,既然这小儿要吃苦,他今日就做个“好人”多送她些苦头,让她一次吃个够!
正在摄政王怒火燃烧时,马车不知道是撵到什么东西了,车轮咯噔了下,整个马车也跟着轻轻晃动了一下。
车夫下一秒就听到了从马车里传来的森冷声音,“不回驾车回府换人。”
淡淡的语气,声音也没有起伏,可就是像冰锥一样顷刻刺入车夫的心尖,吓的他差点缰绳都没握住。
车夫原来就因为这个微小的颤抖,吓的额头冒汗呢,这会儿被说了句,更是心肝都在恐惧的颤抖。
他稳住马匹,不敢再让马车出任何哪怕是一个微小的错误。
车夫诚惶诚恐道:“殿下,都是奴才的错,回府奴才就立即去领罚。”
听到这句,车内总算是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