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帝差不多是在祝迟欢与淑妃、德妃一起用早膳时下朝的。

许是知晓今日新人进宫、又或许是从这次大选中回过了味,于是平日里三五不时地就要来一场口水战的朝臣们今日像是集体吃错药一般,难得没折腾出一个什么大新闻。于是在臣子乖觉、皇帝又心心念念着终于在今日进宫的佳人的情况下,今日的早朝倒是难得一副君圣臣贤、海晏河清的景象。

因为早朝时一片祥和之气,永昌帝在散了朝之后也难得没有留人继续议政,只是在回到宣政殿后殿换下了朝服,便开始批起了奏章。

然而这样的工作只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烦躁地搁下了的手中的毛笔,永昌帝端起了案上的茶盏吃了口茶,在发现还是不能压下心底的烦躁后,便唤来了跟随了自己多年的大太监,“冯德忠。”

打小起就一直跟随在永昌帝的身边、在永昌帝登基为帝后便升任为太监总管的冯德忠一直都侯在宣政殿外。在听到皇帝叫自己的名字后他也不敢耽搁,直接就进入了正殿,“陛下,臣在。”

冯德忠跟随在永昌帝身边多年,见他此刻的神情实在不像是因为奏章动了怒,便也稍稍安心。

正如冯德忠猜想的那般,永昌帝也的确不是因为手中的奏章而动了怒。

他随手将刚刚朱批完的奏章合上搁在了一旁,紧接着问出的话语却是和朝政没有任何的关系,“今日新进宫的宫嫔可都安置好了?”

这话问得实在是蹊跷,毕竟后宫之事都是由皇后娘娘主管的,如今的皇后是贤惠之人,按理说也用不着皇帝来操心这些。不过大选那日冯德忠也在,就连祝迟欢都看出皇帝对蒋家小姐青眼有加,冯德忠又怎会看不出来?

是以当皇帝这么问了之后,冯德忠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回禀陛下,都已经安置好了。皇后娘娘一早就命尚食局为新进宫的宫嫔们准备好了早膳,想来新人们这会儿应该都已经用好了,”皇后这事办得就连冯德忠都不得不夸一声细心又漂亮。

除了作为皇帝结发妻子的中宫皇后,其余新入宫的宫嫔都是在天还未亮时便要从母家出发前往皇城的,等她们到了各自的宫室时,想必早已是饥肠辘辘——虽说此时她们还需要立刻熟悉宫人,但这也远不及一份早膳要来得贴心。

永昌帝虽然在大婚后就并没有表现得与皇后太过亲近,但是对于她统领后宫的本事,他却是看在眼里的。

此刻听到冯德忠这般说,同样觉得皇后贤德的皇帝也不由地点头感叹了一句,“皇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细。”

说罢,永昌帝又沉思了一会儿,紧接着似乎是,起身对冯德忠吩咐道,“随朕出去走走吧。”

这便是不想再带上其他人的意思了。

冯德忠连忙道了一声诺,便随着永昌帝一起朝后宫的方向走去。

永昌帝去的自然不是皇后所居住的长秋宫,同样,也不是此刻还逗留在长秋宫的淑妃与德妃的宫里。并没有带上仪仗的永昌帝就这么带着冯德忠,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早有目的地朝着已经成为宜婕妤的蒋氏所在的钟粹宫中走去。

宜婕妤蒋云珮此刻正在钟粹宫的偏殿瑶光阁中看书。

见过了钟粹宫中的宫人也用过了早膳,蒋云珮倚在软塌上神情淡淡地看着手中的那本怪志小说,可半晌过去了,她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不是因为手中这本作为她的“陪嫁”的小说太过荒诞无趣,而是她此刻烦躁的很,无论是看什么都是看不下去的。

蒋云珮带进宫中的陪嫁侍女青荣知道自家小姐心里苦,见此刻殿中除了她们主仆二人之外便再也没有旁人,也就上前一步小声劝道,“小姐,您休息一会儿吧,仔细伤了眼睛。”

既然人都已经进了宫,蒋云珮自然明白事到如今无论自己是怎么想的都已经不重要了。在听到青荣的劝说后,她倒是从善如流地将手中的书册随手合上搁在了一旁,只是表情看上去依旧是郁郁寡欢。

青荣只得再劝,“奴婢知道小姐心里不痛快,可是……”

“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从我入宫的那一刻起,我的性命便不再只是我一个人的了,”若是一死便能了事,她又怎会进宫?

蒋云珮长叹了一声,青荣见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与她同为蒋云珮的陪嫁侍女的青芍神色慌张地从殿外走了进来,还不等一脸诧异的蒋云珮出声询问自己这个素来稳重的婢女怎么如此慌张,便听见赤芍喘着粗气对她说道:

“小姐、小姐,奴婢刚才看见有两个人来钟粹宫了,不过刚到宫门口就又走了,”青芍顿了顿,在偷偷地看了眼自家小姐的表情后,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奴婢瞧着……似乎是皇上。”

“什么?!”蒋云珮闻言顿时脸色一变,连忙问道,“你可确信?”

青芍虽然没有见过圣颜,但却是蒋云珮身边最为聪明稳重的婢女,在听到蒋云珮这般询问后连忙把自己看见的一一答了,“奴婢确信,奴婢瞧着为首那人身上的袍子是明黄色的又是云龙纹的,想来只能是皇上了。”

永昌帝虽然也不是没有兄弟,但是能够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在后宫如此随意行走的……便只可能是皇帝本人了。

蒋云珮闻言表情虽然未变,可她捏着帕子的手指却是猛地收紧,不过蒋云珮很快就想到青芍刚才似乎是说……

“你说他走到钟粹宫的门口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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