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庶光,一室幽暗,惟有马车发出的咯吱声还有车窗外的萧萧风雪之声。车室之内,两个人相坐无语。默了半响,萧策方道:“你,这几年过的可好?”
一语既出,萧策恨不得煽自己一个耳光,心中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千言万语,张了嘴,却偏偏是这无关痛痒的一句。
秦末扯唇谈笑,一边撩了轿帘,看着车窗外茫茫飞雪,平静答道:“还好。”
“末儿……”
“王爷也还好吧?”秦末见他如此亲昵的称乎自己,心中一凛,不知为何,竟十分抗拒萧策说出些什么话来,连忙相问。
萧策见她一双美目,只看着窗外,却未曾在他身上作过分秒停留,心中又是黯然,又是生气,不由分说,再次把秦末揽入怀中。
“你到底如何才肯原谅我?你明明知道,我萧策的心中,除了你,再没有别的女人。末儿,给我时间,终有一天……”
终有一天,你会如何?舍弃祈妃?她又有何罪过?不过是心心恋恋爱着一个男人罢了。且你如今这番话,当初在娶祈妃之前为何不说?不得已吗?又或者你觉得连个解释都没有必要?是否你帝临天下的梦想,必须要通过与一个女人的联姻,方能实现?那么我秦末呢?或者,你与祈妃交谈时,也是这般解释当初娶我的原因?
心中只有我一个人吗?
嘴角不自觉的扬起,那抹嘲讽的笑,生生刺痛了萧策:“你不信我?你,从来都不信我?”
秦末缓缓摇头,收起笑容,看着萧策的眼,直到这一刻,萧策才发现,眼前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再也不是曾要与他并肩策马的那个有着明艳畅笑的女孩。
那种突如其来的怅然,让他心中微微钝痛。
“王爷,信与不信,臣妾如今都是你的王妃,不是吗?”
萧策一怔,这是第一次,秦末自称臣妾,而这两个字,微妙的阻隔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如此俯就,依旧换不来她的谅解与爱恋?
萧策微微闭了眼,却也掩不住心中的冷与怒。放手一推,秦末一个踉跄,宽袖一拂,已扶住轿壁,这才未至跌倒在车内。
“停车!”
驾车的老付听到王爷的怒吼声,一惊之下,立时勒了缰绳,还没反映过来,萧策已跳下马车:“你送王妃回王府。”
老付不敢违命,亦不敢多问。策马而去。洞开的车窗,闪过萧策立于风雪中茕茕孓立的身影。秦末觉得心中极痛,咬着唇,风雪穿过过车门刮进轿内,冷到彻骨。
终究,他们都回不去了吧。
秦末默默关上车桥门。风雪皆杜于车外。长长叹了口气。
这便是自己要的结果吗?
惘然之中,她不自觉的朝着老付叫道:“停车。”
重又打开车门跳下马车,冰天雪地,惟有沸沸扬扬的飘雪,而萧策,早已不知所踪。
秦府的朱漆大门上黑底烫金的“秦府”两字浑厚如昔。
府门紧闭。两旁石狮上尽是积雪。陶末跃下坐骑风驹,仰首看着门头苍劲的秦府字样,半响才跨踱到石狮前,伸出手,小心拂了石兽头上的积雪,半响方露出微笑,走到门前,扣响兽环。
回家了,真好。陶未冰冷的心,划过一丝温暖。
“谁呀?这大雪的天。”
熟悉的声音,大概是冯叔吧。
陶未朗声答道:“冯叔吧?是我。”
“公子?”院内响起冯叔惊喜的声音,语音方落,两扇朱漆大门已吱呀一声打开。
“真是公子。这大雪的天………公子怎么不早差了人来告诉一声,老奴好去接您?”冯叔喜极而泣,双眼润湿,一边抬了衣袖拭着泪,一边连忙把陶未让进院中。
陶未温厚的对着冯叔笑了笑,这才打量起院子,三年未归,这深深宅院,虽雕梁依旧,与冰雪掩映之下,也似老旧不少。
冯叔喃喃着:“公子您似是又瘦了不少。军旅劳累,您快回屋里暖暖吧,老奴这就让菡萏去烧些热水,给您去去风尘。”
说着,正在关门,却不想门前突然跳出一个美俊少年。
身着一玄色劲装,外披黑底销金镶金边的绵毡衣,肤如疑脂般,一双美目调皮神采,头上一支白玉竹节簪挽了一个髻,长发及腰,冲着陶未咧牙一笑。
陶未怔然,这少年他确实不识。
冯叔忙朝着这位美少年一辑:“敢问公子尊姓?来秦府可有何事?”
这位美少年朝着冯叔点了点头,对着陶未一辑首:“在下萧蓝田,素闻陶公子美名,因此特来拜会,还请公子原谅在下唐突。”
陶未不过刚进家门,就有人来拜会,也实在太巧了些。
而萧乃国姓,平常百姓家,姓萧的并不多,细看眼前的少年,也决不可能是寻常白衣之身,衣着简朴里透着华贵,而通身,又有着掩也掩不住的贵气。只是,陶未于脑中搜索了一下京中少年贵胄,却并没有这位叫萧蓝田的小公子。
可明明看着又觉得眼熟。
陶未心下思量片刻,面上不露分毫,只淡淡朝着萧蓝田一辑首:“萧公子寥赞,在下刚刚回府。还未洗去身上风尘,不若改日再邀请公子来府一叙?”
回绝的十分客气,可萧蓝田似是没有听懂他话中之意,只是朗声笑道:“陶公子不必客气,听说秦府甚大,不若陶公子先贵府十亩桃园蔚为壮观,现虽不是三月早春,不过想来老树寒鸦,虬枝盘杂,这雪中之景,亦别人一番趣味,等公子洗漱完毕,有了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