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笑着答道:“娘娘一早便和王爷出门了。”
夏雨想着昨日秦末急于回城,大约是真有急事,也未多想,领着碧芙几人入屋,才刚坐下,如画和沥沥已笑嘻嘻的领着几个小丫鬟们捧着洗漱之物鱼贯着入屋,彼此见了礼,又是一翻说笑。等几人洗好手脸,换了已被汗湿了的衣衫,烟雨也回了屋,与碧芙几人行了礼。见几人脸都被烈阳晒的通红,忙让如画去取了清凉防晒伤的药物来给她们涂上。
如画和沥沥本与碧芙几人在京中时便常来常往,关系极是要好,几个姑娘聚在一起自有说不完的话。相约着一行人去了烟雨为她们准备的屋子里,又有小丫鬟们上了消暑的点心茶水及汤羹等物。
夏雨提起在大门外遇到陶月棠和陶予的事,烟雨也有些诧异,只是看那姐弟两人都是极出色的,如约来归还马匹实也正常,只道:“这姐弟二人,倒是难得的人才。”便未多说。
说了一会儿话,想着碧芙几人烈日下一路行来,想来是极累了,烟雨嘱咐了几句好好休息,虽有需要的,只管差人去找她,便领着如画等人告辞而去。
却说陶月棠与小七转过街角,离秦王府远了,小七才忍不住道:“姐姐,刚才王妃的那个侍女邀请我们,姐姐为何不愿入府?”
要知道如果他们真的能入了秦王府,得了王妃的庇护,在漠北,那些人是绝拿他们没有办法的,也不必再象现在这样东躲西藏了。而且不知为何,小七直觉的就认为那秦王妃是个可以值得信赖的人。
他当然听人多次提到过秦王妃,都传闻是这世间最可怕的女子,可闻名不如见面,真没有想到,别人提起都敬惧的王妃娘娘,那个有如神话般存的人,虽看起来冷冷清清的,看人时却会有那样亲切温和的眼神呢。他却是没有想到,实在是因为他自己长的漂亮喜人,且形神之间和陶未象极,秦末爱屋及乌,才会对他有如此的态度。
陶月棠自然知道陶予在想什么,便立住脚,双手扶着他的肩,蹲下身来,看着陶予的眼,认真的道:“七弟,姐姐自然知道如今秦王府是你我姐弟二人最安全的容身之所,可是小七弟,且不说秦王妃如果知道你我的真实处境,是否还愿意庇护我们,就算王妃愿意,难道你愿意一生只生活在别人羽翼的护卫之下,永远不能独自面对自己所面临的困境吗?何况我们的事情,也绝计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可不对王妃说,便是欺骗别人利用别人的善意为自己谋求好处,这岂是君子所为?王妃娘娘曾经帮助过我们,我们不能报答也罢了,总不能平白再给人凭麻烦是不是?你今日需记着姐姐的话,这世上,我们所能依靠的,只能是自己。如果早些年,姐姐便自立自强,不去依靠别人,我们姐弟又怎会落到今天这一步?不管多难,姐姐答应你,姐姐和你一定会拿回我们失去的东西,你亦需记着自己的身份,记得你身上的使命,记得,有一日,你必须亲手夺回我们被抢去的一切。爹和娘,都在天上看着呢。”
小七见姐姐说的郑重,又提到爹娘,忍不住便想掉泪,又想到姐姐说的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话,硬是生生忍住了,只一径的点着:“姐,我会记住的。我们不靠别人。有一天,我一定能保护姐姐,为爹娘报仇,夺回我们的家。”
陶月棠这才笑着揉了揉小七的头,虽然心疼弟弟这般小肩上便背负着这样沉重的东西,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弟弟过的快乐无忧,可,她惟有如此,才能让他真正成长起来。
“你记住就好。”陶月棠换了温柔轻快的语气,“昨日那红狐买了足有六十银两,们这两天寻一处安静的院子,租个居所,从客栈中搬出来,然后姐姐再寻个差事,给七弟找个学堂,可好?姐姐觉得这幽州城极是不错呢,又是藩王封地,与其它地方不同,在这里我们也安全的多。”
陶予道:“姐,我来寻事,我养活姐姐,再不叫姐姐如这一路来时那般受苦了。以后,我也会给姐姐比从前更好的生活。”
几句话,让陶月棠心中又觉得温暖,又觉得心酸,牵着他小小的手,笑道:“姐姐就知道小七弟最了不起,可是如今七弟还小,还需要姐姐照顾你,七弟还需要读书的。姐姐可不要一个连字都不识,将来必定没有出息的七弟。”
“姐姐,小七已经认识很多字了。”
“那还不够,你以前不是最崇拜龚天重龚大人那样的人嘛,小七将来也给姐姐考个状元出来,好不好?”
小七郑重的想了一下,他虽然崇敬龚大人,可与读书相比,他更喜欢练武,若有一日,他也能象秦王妃那样,在战场之上,让敌人闻风丧胆,建功立业,那该是何等的风光威武?就是爹娘在天之灵,看了也必定喜欢。
可他不愿意让姐姐失望,因此点头承诺:“姐姐放心,小七一定不叫姐姐失望。也不会叫爹和娘失望的。”
陶月棠看着他粉雕玉琢的脸上,与年龄及不相称的那丝郑重之意,心中又酸又痛。不由紧紧的握了小七的手。
小七被握的有点痛。他早已不是两月前那个无忧无虑被人众星捧月,受尽万千宠溺的孩童,似是能体味姐姐的心情,因此只忍着没有出声。
陶月棠领着小七,却未回客栈,而是转了大半个幽州城,因这几月来,大半是靠着双脚行走,因此两人也不觉得累,直等到了黄昏时分,才在僻静的东城墙边上,寻了一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