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不动声色,“这位小哥,有话等会儿再说。先回答我的问题。”
灵儿揉了揉脸颊,坐正了,“刚才这出戏,改编自吴国的民间传说,晨昏之舞。背景是末法时代,妖族作梗,挑起吴越两国战争。”
“说的没错。”青丘微笑着,“小妹妹好像很投入啊,喜欢这段表演吗?”
“嗯,两位的表演很精彩。灯光也挺巧妙。”
老板掩住口,轻笑,“我也很喜欢这个故事呢。乱世中的苦命鸳鸯,要是不用打仗就好了。”
泽雅剑鞘撞击地面,引得众人目光聚集在她身上,“乱世,哼,妖族作乱,涂炭生灵。当世之危局,祸乱根源还是妖族。”
“此言差矣,”老板叹口气,“世间纷争,生于念欲,长于逐利,终于衰亡。不到衰颓消亡的一刻,斗争是不会终止的。吴越之争,早有预兆。边境两女争桑,继而牵涉两家、两村,互相攻伐。即便不是妖族挑拨,两国迟早也会……”
越国王子勾兴按捺不住,起身高喊,“您说得对,吴越之争不可避免。不光是吴越两国,百越的楚国和其他小国,西方的金三国,北方的幽云帝国,中央的归龙岛,东方的灵植国,最终都将一统,合并一国。”
伊蒙呵呵两声,讥笑他,“王子殿下,你的意思是,贵国最终将一统天下咯?很有梦想嘛。”
“我可没这么说,”勾兴回望他,“只愿人族共生在同一个国度,这样自然会减少纷争……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实现这个梦的人,是我。”
“好气魄,”老板轻轻鼓掌,“这么说来,你应该十分痛恨六个人吧,蔡襄和她的五个帮手。”
勾兴被问住了,“这……”
青丘嘴弯成一道细细弧线,“难道不是吗?倘若不是他们阻挠,蔡国与不焚宫势必落于楚吴越三大国之手。如此,离百越一统,乃至天下一家,可是近了很多呢。”
王子怔怔的,猛然倒坐椅上,“不,我没那么想。有办法的……”低声自语起来。
徐安插了句,“青丘阁下,你似乎是在挑拨生乱呢。这儿有越国人,吴国人,还有别国人,阁下是乐见我们八人内斗吗?”
老板竖起两手掌,“没有没有,我只是个戏院老板,可不愿沾到麻烦事哪。”
“青丘先生,可否请出刚才那两位演员?”一直在观察台上人的小杜声了。
台上的青年冷起面孔,“这位小兄弟,刚才你说我是青丘之九尾狐……”
他吹了声口哨。周围的其他观众站起身,联结动禁魔圈,将中间八人困住。
众人大惊,什么时候……难道这帮观众都是为了动禁魔法阵,设座四周的。
青丘身后,向孔雀开屏一样,散出九条白色长尾,华丽且柔媚,衬得他更像丽人了。
“诸位,别动。在这阵中,你们的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间。”
这狐狸一针见血。禁魔圈中,魔法、剑气都无法施展,就连少数异人的天赋异能也废了。对手是妖神,已经半兽化,动起手来,瞬间就能取了八人性命。
杜仁放缓语气,“九尾狐,木神是我杀的,跟他们七个没关系。看起来你也不急于要我命。放他们出城,我任你处置。”
狐仙轻快地笑着,“小鬼头,你弄错了两件事。第一,本座可不是替那根木头报仇来的,生死有命,这是他的命数。第二,你们现在可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一切按我说的做。”
泽雅先是转头,瞪了眼小杜,然后右手按在剑柄上,质问狐仙,“你到底有何目的?”
“不是什么难事,”九条尾巴摇了摇,“很简单的。只要每人伸出右手,在那盘丝绒上按个手印,我喊停再拿开。就这些。”
大堂右侧小门开了,走出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孩,捧着一个盘子,盘中铺了一层白色丝绒。
这莫不是狐狸尾巴上的毛?杜仁心下狐疑。
女孩托着盘,走到前一排右边的灵儿身旁,躬下身,放低盘子到她身前,“请。”笑容很甜,但估计也是狐妖吧。
灵儿不情愿地把右手按在丝绒上,暖暖的,略有些痒,手掌陷进去了。她抬头望着狐仙,满脸倔强。八成那俩演员是狐狸幻化出的,我竟然还夸他戏演得好。
“成了,抬手。”狐仙令了。
灵儿抽手回来,扭头抱臂。女孩欠身施礼,随后慢慢走向灵儿左边的刑天。
刑天一动不动,头盔上的眼孔里一片黑,不见红光。
狐仙轻拍额头,“阿兰,那个穿黑盔甲的大个子不用了。后面六个,去吧。”
女孩转身朝着狐仙,欠身,“是。”
绕出这一排,穿入后一排。从右往左,依次给勾兴、徐安、伊蒙按过手印。
接着是再后一排,杜仁、虞宁、泽雅。
小杜不明白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本以为是某种禁制,结果也不像。
手印按完一遍,女孩捧着盘子,仍从右侧小门回去,关好门。
狐仙九条尾巴向前伸展,“那么,依照前言,就送你们……”
几人的神经绷紧了,随时准备往两边奔走,脱离禁魔圈范围。但外围的“观众”怕是不会闲着。
九尾洒出金色的小光球,再地上飘动,触到禁魔圈外层,联结成一个金球圈。然后,两个圈都消失了。
“三天之内,三天好像够了吧,还请诸位在这迷香城,安歇。三日后,我自会放你们出城。”狐仙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