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立在台边,其他人呆看着桂远。“怎么突然说这种话,难道你看到什么预兆了?”公主急切地问。
桂远头垂下去,声音竟透出苍凉,“刚才,那个死神的代行者,他戴的胡狼头罩,狼眼转过来盯着我看。我感觉得到,自己已经被死神盯上了。”
杜仁宽慰道:“不会的,头罩是死的,应该是凑巧转动了吧。”
他两手抱住头,弓着身,肘部撞在圆台上,“你不明白的。那种眼神,就像是刺穿我心底,无路可逃,无处可躲。”桂远似乎听到死神在他耳边吐息,冰冷的巨镰架在肩膀上,镰刃勾住咽喉。
泽雅冷笑一声,背靠圆台,望着宫壁,语带轻蔑,“这么说,你怕了?”
“过分了,泽雅!”公主没想到老朋友竟说出这种话,刺激自己的部下。
桂远原本揪住头两手松开了,头缓缓抬起,两手拂过脸颊,往下搓着面皮,“用不着激我。我这条命,捡来的,丢了就丢了。但即便是要死,我也要死得光荣,死得其所。”
泽雅转过来,两手张开很远,撑着圆台,盯住他,“想死得有价值?如果我们最后输了,没有人会死得有价值。这宫殿会被三大国哄抢,后人的故事里,我们六个只会是一无是处、不自量力的蠢货。”
气氛凝滞,少年想缓和局面,向女人叫着,“师父,不用这么紧张吧。”
女人看也不看他,“你闭嘴,少打岔。”
在场最年长的卢英开口了,“这次行动本就凶险万分,谁没个牺牲的准备。即便如此,泽雅,我不允许有人侮辱我朋友,决斗吧。“
女人肆意一笑,“别以为你年长几岁,我就怕你啊。”
这……这什么情况,怎么莫名其妙内讧了。公主之外三人开始劝架,蔡襄倒是看出点眉目,卢英这是苦肉计啊。她悄悄拉住杜仁、郑怡的衣角,打算静观其变。
桂远很过意不去,因为自己一时丧气,若是引朋友内斗,自己还有何颜面苟存于世。他绕到卢英身前,扣住他按剑的右手。“卢大哥,不可啊。全怪我自己,两位都消消火。”说完回头看看泽雅。
没想到泽雅已经拔出墨剑,分成黑白两柄,走离操作台,站到空旷地方。卢英挣脱阻拦,直奔上去,刀剑交击。两人不用剑气,就这么比拼刀剑功夫。“好刀法!”“你剑术也不错。”那架势,就像是玩命了,非要致对方于死地。
“水三——冰拳”,桂远法杖杵地,落点分出两条线,结出冰块分头延伸。两只大冰爪抓住两人,握成拳,推分开去。“别打了,都是自己人。”
蔡襄和另两人也上前劝阻,卢泽两人假意骂骂咧咧,好不容易被劝下来。
六人回到圆台前站立,杜仁说笑几句,赶紧取出活宝艾利。小活宝已知这段插曲,一张口就在那嘲笑愚蠢的人类。众人黑着脸,吓得艾利住了口。
公主打开第八宫的水晶球音像。这只妖兽倒是奇特,就露着一副黑眼,其他都被一片大白布遮罩。像是个极高大的怪物坐在布面下,探不出虚实。
据山鬼所说,第八宫是个毒蝎镇守。具体能力不清楚。
艾利自然也瞧不出门道,只说这家伙应该很狡猾,不想暴露自身的形态。它出击可能迅疾而致命,不得不防。
先用火烧了那块布怎么样?或者远处用剑气切碎。毒蝎的话,蝎螯、尾针、甲壳都是威胁。可能比那只大螃蟹更难处理。一是蝎子更猛毒,二是它狡猾、善变。
几人热切地讨论着,仿佛刚才的争端不存在。
杜仁指出两者的不同,“看起来这蝎子体型比巨蟹小很多,力量通常也会偏弱。固定住蝎足和尾巴,用火烧躯壳或斩击关节,应该可以对付。”
泽雅摇摇头,“体型小,运动往往也更灵活。尽管我们有六个人,想要锁住它可不容易。”
卢英沉思了一会儿,回想着蝎子的习性。“把蝎子翻个身,脊背贴着地面。那样螯钳和尾针的威胁就小很多,要固定住蝎子也会变得容易。”
众人觉得此计可行,商议实施细节。又准备了一番,来到第八宫门前。
宫门大开,未受到袭击。六人紧张地步入殿中,绕宫壁散开。妖兽一动不动,连眼都不转。
虽然那片宽大的白布毫无起伏,大家心里却明白异样。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压抑着众人的神经。
一种极其危险的气息,仿佛鬼门关就在大殿中央,随时可能起一阵大风,将人卷入其中,坠落地狱。
杜仁感知到,妖兽外围,有一层稳固的结界。蔡襄一声令下,“进击!”火焰、剑气齐出,打在那层结界防壁上,一一被挡下或弹开。
“火四——雷炎”,杜仁拔出短刀,在妖兽侧后方刺出。雷光一闪,击穿结界,把白布炸出一个黑乎乎的小洞。
妖兽浑身一颤,猛一跳,跳转身,落地,透过结界上带裂纹的孔,看着这个手持法杖和短刀的少年。
它说话了。浑身仍是不动弹,只露着眼。“小子,你刚才念诀,‘火四——雷炎’。蔡襄公主把秘法教给你这个外人了吗?”
站在妖兽侧面的公主答话,“不错。我宁可多教几个人,专门对付你们这帮qín_shòu。”
“呵呵,公主也真看得起咱们。连祖上的机密也要公之于众吗?以后到了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历代先王。”
杜仁转了转短刀雷刃,“妖族也是有好有坏,可像你这样嘴上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