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衣男子刚一闪出来,二娃就迅速挡在了曼曼和杏儿身前,努力做出“我很凶”的表情。曼曼却淡笑着向对方福了一福——她早认出这便是昨夜来到屋里的那名影卫:
“大人,叨扰了,小女子已将不该得的物件都留下了,另留了二两纹银便当是投宿所用银两,就此别过,还望大人不要为难小女子。”
二两银子的住宿费,算是相当大方了,虽然对于自己的阵营来讲不过是个笑话。那影卫想着,冲曼曼拱着手,目光终于显得比较诚恳:
“鄙人主上有难,恐怕唯有筱小姐可援手一二,筱小姐竟是如此冷心之人么?”
“不敢,天家贵胄的闲事,从来也不是我等……犯官家属能插手的!”
此话一出,那名影卫脸色变了变,终于后退了一步,让开了让曼曼等前行的通道。
正是呢,她身份尴尬,不任意攀缠,小心行事才是正常的。
影卫目送着曼曼一行人渐渐快要走出自己的视线,忽然高声道:
“筱小姐,还请留在贤德城内,以三月为期!”
曼曼闻言,脚步顿了一顿,心里越发肯定,他们的势力,必然是可以让自己留在贤德城中的。自己,终究是没有了自由啊,真不甘心……
叹息着,曼曼却也没有回头,昂首走出了“有间客栈”。
虽是时辰尚早,但晨光中已经依稀传来了小贩叫卖声。曼曼让二娃带路,寻着路边小摊用了早点。眼看着炊烟四起,路边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青石板路上车轮吱扭作响,间或有少男少女的嬉笑欢闹声,又夹杂着鸡犬啼鸣吠叫,一派人间繁华的景象,看着听着,曼曼出神地沉吟起来。
这样平凡琐碎的人生,也许才是真正的快乐啊……我来到这个世界,没有过多的想法,只不过想调理好身体,寻一门生意做起来,慢慢发家致富,谁料想这老天却加了这么多负担在自己身上……难道,真的就此束手待毙?
曼曼灵秀的眼眸里放出一抹怒意,不,连试都不试就放弃,不行!
主意已定,曼曼立刻打发二娃去雇了辆驴车,主仆几人向城南方向进发。
与城东、城中心位置的富庶繁华不同,城南建筑密度、高度明显下降,离开城中大街不过两里多路,便明显地出现了破旧建筑群。杏儿瞧着很是不喜,嘟着嘴问:
“筱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避开所有耳目,去买有温泉的房子,曼曼心里回答,当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笑了笑,向赶车师傅招呼道:
“您在下个路口左拐,再一直走!”
竟是忽然拐向了城东的方向。杏儿犹自不明白,二娃却是知道了,曼曼必是怀疑身后有人跟踪。他黑亮的眼睛转了转,冲曼曼露齿一笑,小声道:
“筱小姐,我有个主意!”
曼曼看着二娃,慢吞吞地笑了笑:
“是呢,我也正要问你,既然是在这贤德城当中你和葛大厨都能相处甚欢,那么在别的地方你一样很有些朋友吧?”
二娃点点头。
“很好,这么着,你选个私密点儿的地方,让我们暂时落脚,有些事要安排一下。”
杏儿在一旁,怔怔地看着曼曼和二娃交谈,直是觉得这个时候的筱小姐哪还有半分当初那个病弱女孩的影子,分明是一位指挥若定的“大人”。
二娃做事果然快速又很妥当,不过片刻,他们便驱赶着驴车来到了闹市区的一间茶楼。二娃跳下车,与茶楼里的小伙计一通嘀咕,那小伙计也就十二三岁,半大不小的青涩小子,却很有担待的样子拍了胸脯,将曼曼和杏儿迎了进去,安置进底楼旁侧的一间包厢。
曼曼微笑着递上些许散钱,那小伙计居然非常有尊严地摇头拒绝了:
“我和二娃是朋友呢,小姐休得如此!”
曼曼心下诧异,不由再次多看了二娃几眼:这小子,情商真是一级棒啊!二娃却早就揣着曼曼给的银子窜出门去,按两人商量的去安排了。
日上三竿,街市上渐渐人来人往,热闹了起来。曼曼与杏儿落脚的茶楼也早就坐满了人,都在谈论昨夜望月酒楼那场宴席,曼曼心里一动,凑到包厢的门边倾听了起来。
“听说了么,昨儿个于大公子在望月楼宴请那位贵人,贵人居然真的赏脸去了!”
“咳,这事儿咱能没听说嘛!有高人给于公子出了点子,不仅包了望月楼的贵宾楼,还请了贤德城最有名的香船去湖上唱曲儿!”
“我也听说了,还听说楼老爷也打算照着来一整套!”
“这倒是有趣……”
“切!这等游戏之事,有甚可留意的?尔等还不知晓吧,贵人此来,乃是我等寒门学子的福祉啊!”
一个身材瘦削,面容干瘪,然而穿着十分洁净的长衫男子坐在角落里,大声盖过了茶楼中其他人的议论声。
这茶楼中大多数是葛衣短打装束的乡人,他的长衫虽旧,但在这里颇是扎眼,也彰显着他读书人的身份。他身旁还坐着两位同样身着半旧长衫的男子,也是同样面有菜色,却很有些志得意满,附和起第一位读书人的话来:
“正是,贵客此来,乃是为我大周选拔人才而来!”
“听闻十日后,太守府上将设考席,贵人亲自主持设题发题,若是我等读书人能押中贵人的题,为朝廷草拟新政,得蒙贵人看重,定能一飞冲天!”
“郑兄可已有草案?”
“哈哈,兄不才,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