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嬷嬷觉得张婆子鬼祟,觉得其中肯定有事,大秦探子是随口胡编的,就这么蠢笨一个婆子,如何能做探子?不是死契,得不到重用,能得到的无非是自家小姐什么时候离府,回府的消息。
张婆子打扮还不错,一身提花的袄子,打着一般油纸伞,扭来扭曲,于嬷嬷怀疑她是去偷汉子的,就跟着她的背影,进入到一家宅院。
说来也巧,那家没有关大门,等进去一看,不只张婆子一人,有很多男男女女,年纪在三十岁到五十岁之间,每个人都打扮整齐。
于嬷嬷疑惑,就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这时,隔壁院子有人探头,正好把她抓了一个正着,鄙夷地看着她。于嬷嬷不明所以,所以给了对方一个打赏的荷包,就说自家有个妹子,总是找借口来这边,她觉得有情况,这才跟过来看看。
那家妇人见她不像说谎,这才如实道来,隔壁人家的宅院,是被出租出去的。因为在弄堂口最后一家,位置比较隐蔽,就被用来做民间的一个组织。
妇人家挨着,多少知道一些内情,这组织宣传一种思想,开办人好像是哪个寺庙的一个和尚,说自己可以发功,有特异功能,呼风唤雨,可以预知未来云云,蛊惑人心,自我神化。
这个和尚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帮助一个妇人医治好了一些毛病,从这之后,便多了不少信徒,有男有女,隔一段时间都要在此地聚会,学习功法,主张什么阴阳调和论,说白了就是在此地乱搞男女关系。
这和尚每次发功之后,都会挑选一名虔诚的信徒,今日正好挑选的是张婆子,于嬷嬷在隔壁这边,都能听到呻吟声,比花楼还开放。
虽然听上去有些可笑,却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进来,妇人因为讽刺一句,就被这些人攻击,说她死后下地狱,而这些人都会到天堂上,因为和尚是神明,他们都是伺候神明的人。
简直就是狗放屁,说白了还不是要交一大笔银钱,妇人什么都不信,也不信鬼神之说,都说有鬼,谁见到了?
于嬷嬷说完之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大杯茶水,心里也觉得不可思议,要不要智商这么低啊,和尚说自己是神,她还说自己是王母娘娘下凡呢!
青璃听后满脸黑线,这古代也是奇葩遍地啊,她擦擦额角的汗珠,不知道怎么回应,脑海里只有两个字“邪教”,光靠着阴阳双修,就可以上天堂了?戏班子唱戏都没有这么奇妙的事。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听说这个什么组织刚成立不久,一片区域的百姓们已经沦陷了。若是长久开展,败坏民风不说,还能对百姓们施行精神控制,这些愚民最好利用,不是让干什么都行了。
在古代,不说提倡民主科学,可也不要这么没定力,青璃揉揉额角,有些无语,这样的事情应该交给赵知府处理,她无能为力。
“小姐,您说外海传教士在京都挺多的,也没见谁信了,出来个和尚,捧得自己成了神,就有人跟风,听说那个夫人,就是姓陈的大婚之日,那个黑胖的,您知晓的那个,也加入了组织。”
黑胖的?那不就是那个比较讨厌的,冬梅夫君的嫡母,和陈公子家里是邻居。青璃抽抽嘴角,那个妇人恐怕不是信神,是单纯找乐子去了吧?
“小姐,奴婢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说这种事。”
麦芽红着脸,快要把头垂到胸口处了,仔细一看,耳根子都红了,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她一个做丫鬟的都想不通。
天下之事,无奇不有,这么一想,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青璃小憩了一会儿,外面的雨还在下,她听着雨水敲击在屋檐的声音,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又发了汗。
这种天气,定是给城北大营的士兵们带来不便,青璃看过士兵们的营帐,比较简陋,帐篷里连个床板都没有,睡的地方也是用稻草铺起来的。
下雪天还好,下雨天,雨水会从泥土里渗透进去,营帐发潮,士兵们睡着潮湿的稻草,很容易生病,所以即便是晚上不用点炭盆也能入睡,青璃依旧提供着,把稻草烘干一些,这样睡得舒服。
醒来之后,已经到了掌灯时分。青璃伸伸胳膊,到偏厅中,麦芽正在沏茶,回身见自家小姐起来了,道,“小姐,您这一觉睡得够久的。”
“是啊,这几天事太多,又没来得及歇晌,有些疲惫。”
青璃坐下身,接过麦芽的茶杯,轻轻地对着杯子里滚烫的茶水吹气,四处环视一下,问道,“于嬷嬷呢?”
“估摸小姐您也快醒了,于嬷嬷去端饭了。”
麦芽把桌子拾掇一下,果盘等端到小几上,也就是一炷香的工夫,于嬷嬷拎着食盒进门,“这鬼天气,刚才又变成雪了。”
傍晚时分,比天明时多了寒意,于嬷嬷撩着门帘进来,偏厅立刻钻进来一股冷风,泥土的腥气和落雪的清新,杂糅在一起,青璃立刻精神一震。
晚膳还是简单朴素的几个小菜,有青璃想吃的香酥鸡,葱爆海参,炸春卷和素炒豆芽菜,一个嫩嫩的菠菜丸子汤。最近都是于嬷嬷和麦芽陪着她一起用膳,三人有说有笑,边吃边聊,京都时候的规矩,早就被忘在脑后,在北地,怎么肆意怎么来。
“小姐,老奴去厨房的时候,看到了张婆子,她还有脸打招呼。”
于嬷嬷气鼓鼓地,发现了这等事,这婆子肯定要赶出去的,但是话也不能明说,已经通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