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生意关系,张家要养着不少武师,他们一部分是军中退下的,还有一些是走江湖的。他们现在已经和二爷座下骑兵喝成一团,似已微醉,其中已有几个武师脱了上衣说是比武,那些士兵则因为二爷在场,并不敢做出太“放肆”的举动。
张辉听着外面的嬉闹声反而越加尴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方家小娘子也是矜持,就和张辉在那里干耗着。
想了想,觉得自己是男儿,应该要打破这份尴尬。刚好看到床头有一把琴,就坐到床边拿起琴说道:“娘子,让我给你唱一嗓子。”
说完,也不等那新娘回应,就做女声唱道:
“君欲学贤定安康,破妖邪、平天涯;我待君名传四方,回家乡、醉一场……”声音珠滑圆满,想来就这一嗓子,拿到金城去也能得个满堂彩。
这声音一传出,外面听到的人先是一愣,停住了动作看着新房的方向,下一刻,哄堂大笑!
这是戏台上的唱词,且是离别之曲,岂能这时候唱?
“这个臭小子,我不揍死他。”张老爷那个气啊!
“大哥,算了。”二爷把一杯酒递了过去。
不止外面的宾客笑了起来,那新房中的新娘也没忍住,笑了出声,不过可能是觉得失态,笑了一声之后就再次闭紧嘴巴了。
然而,那屋中的尴尬倒是少了不少。
那新娘深吸了一口气小声的问道:“你会凤求凰吗?”
“凤求凰?会吧,怎么了?”
“那我们两个合奏一首吧。”方家小娘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轻如蚊声。她的手在旁边摸了摸,最后在床尾摸到一把瑟。
这在新床上,床头放琴、床尾放瑟,两人随意拨弄两下,就叫做琴瑟和鸣了,比喻夫妇情笃和好。不过没想到张辉竟然会全然不知,还用这琴来唱戏词。
张辉还没搞清楚的时候,方家小娘子已经开始拨弄瑟了。
手起滑落之间,清幽绕梁,皎洁之如月般清绝。抚下一把急促,叹一声高山流水,清澈的像一副水墨,宁寂不失典雅;抖一声舒缓,落下一笔惆怅,或明、或散、或亢、或缠绵。
见其开始弹奏,张辉也开始拨弄起来了,不过和她相比,差了不少。
张辉那边出了什么笑话,张武不关心。
他正带着春雨在张府中逛来逛去,出入各个院落、亭榭,张武也没有什么讲究,大大咧咧的就拉着春雨的手在大庭广众里穿梭着。
按照礼俗,春雨应该会成为方家娘子的陪嫁丫头,不过张武面子大,当初一下子就看上她,张夫人也就做了主,那方家也没有多说什么。
拉着春雨在灶台旁吃着各种瓜果点心,春雨也是大大咧咧,没有扭捏姿态。
正吃着东西和厨娘们说笑着的时候,张武突然表情一变,安静的下来,似乎是在听着什么东西。
察觉到了张武的异样,厨房众人慢慢也就放下了声调,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张武。过了一会,有个厨娘小心的问道:“怎么了?”
张武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他闭起眼睛,表情严肃。
众人见此都屏气息神,生怕影响到张武。
只见,张武皱着眉头,把手中的米饭放到了灶台上,然后把耳朵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