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翔居然把自己绑到暖气管上自杀了。上吊自杀,多么可怕!就在自己的家里!就在他和梦雅成亲的婚房,婚房的喜字还贴在墙上,墙上还挂着宝贝儿子的照片。全家人看到他的时候,眼睛还是睁着的。母亲首先大哭起来,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哀嚎,可那时候哭喊已经起不了任何的作用。谢翔已经听不到了。他再也听不到了!谢翔带着遗憾,带着不舍离开了这个人世。也许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他可以和他真正爱的人在一起,那里没有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的区别。应该是吧,大家都是一样的!是啊,父亲、母亲、妹妹、梦雅还有他们的孩子是不会理解谢翔的悲伤,谢翔的无奈!母亲要是能理解谢翔的悲伤,就不会强行把他从上海叫回来;父亲要是能够理解谢翔的悲伤;一定会阻止母亲对谢翔的所作所为;妹妹要是能够理解谢翔的悲伤,当初就会对母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梦雅要是理解谢翔的悲伤,就不会把谢翔当成进城的一块跳板。可是一切都晚了!谢翔走了,走的是那样的义无反顾。勇敢的到另外一个世界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了!留给梦雅的除了儿子,还有一个寡妇的称号!
办完谢翔的的丧事,婆婆彻底老了。几乎是一夜之间,头发就全部变成白色的了。小时候跟父亲去看戏,记得有一出戏是“伍子胥过昭关”戏里咿咿呀呀唱的什么,一句都没记住,只是牢牢记住了父亲说过的一句:伍子胥过昭关——一夜头发全白了。小时候的梦雅根本就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从心理上也是不能接受的。冥冥之中有些事情可能是早都安排好了的,梦雅在今生会亲眼见到一夜白了头发的真实案例,要不然跟着父亲看了那么多的戏,梦雅唯独就把这句话记得牢牢的?
白了头发的婆婆,整个的人都没有了精神,变得少言寡语。整天唉声叹气,对着儿子生前的照片发呆。照片里的儿子依旧是那么精神帅气,坏坏的对着母亲微笑。也许谢翔是在嘲笑自己的母亲,母亲的武断,原以为是对儿子满满的爱,恰好害了自己的孩子。这种爱是自私的,不知道母亲有没有为她当初的决定后悔过?母亲没有和家人说过她的后悔,也没见她对着儿子的照片絮叨过一次。这也许会成为婆婆心里永远的秘密。
精神恍惚的婆婆已经完全胜任不了学校的工作了。从一个知性、精干的职业女性一下子就变成了在街头司空见惯的老太太!每天穿衣戴帽都已经是彻底的不讲究了。
印象里的婆婆一直是很精神的,虽然没有像别的女人那样在脸上下太多的功夫,但她的气质是长时间修炼而成的。一直在教育行业的婆婆也是饱读诗书,那种内在的气质是一般人根本就比不来的。腹有诗书气自华用在婆婆身上一点都不过。
以前的时候,就算是谢翔病得很严重的时候,婆婆也会每天把衣服洗的干干净净,熨斗是经常会用到的。从谢翔去世后婆婆穿的衣服再也没有心情去拿熨斗熨过了再穿。梦雅和谢红帮忙把衣服熨好,放到老太太的枕头边上她都不带换的。老太太,这时候应该叫老太太了,不光是穿着打扮是老太太的标准了,从精神上她已经把自己归纳到是老太太的行列了。没过多久,婆婆就办理了病退手续,回家带孙子成了她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她对教育局的领导也是这么说的。
病退在家的婆婆性情大变,变得多疑,变得小气,变得絮絮叨叨了。
从各方面开始控制梦雅。首先是经济上,每次买菜的钱都是数了又数才交到梦雅手里。买菜回来后,婆婆会问每一样菜的价格,问梦雅每样都是买了几斤几两?有时候还会拿出自己家的杆秤重新秤上一遍。梦雅嫁到这个家里这么多年,以前还从来没有发现家里有杆秤?
其次就是见不得梦雅和别的男人说话。有一回楼下的邻居在楼道里碰到梦雅,跟梦雅礼节性的打了个招呼,出于礼貌梦雅对邻居微笑了一下,刚好被婆婆看见了。
梦雅一进门,婆婆就开始了对梦雅的审问:“他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是打了个招呼!”梦雅赶忙解释。
“没说什么你笑的那么开心?他可是才离婚没几天的男人,你和他那么亲密也不怕别人说笑话?”婆婆一脸的严肃,好像在学校训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
“妈,我和他真的没说什么,就是他和我打个招呼,我就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梦雅赶忙解释着。
“奶奶,妈妈是犯错误了吗?”谢昆忽闪着一对大眼睛,看看奶奶,又看看妈妈。
“你要为昆儿负责任,凡事都要小心,要不然的话昆儿长大要被别人瞧不起的。”婆婆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孙儿,谢翔留在这个人世间唯一的血脉,头也不抬的说道。
“奶奶,妈妈犯什么错误了?”谢昆摇摇奶奶的胳膊又一次问道。
“大人的事情你不懂,看电视去。”梦雅的语气有点硬,谢昆有点害怕,就乖乖地走开了。
“你冲孩子发什么火?我都是为你好,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不知道吗?你要多为昆儿想想。我现在每天晚上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是昆儿上学需要钱,娶媳妇需要钱。你又没有工作,我和你爸的退休工资还要供一家人的吃喝,根本就存不下几个钱。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从来都不为昆儿考虑!”婆婆开始了没完没了的絮叨。
梦雅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