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悠然如清泉,潺潺流出的溪水丝丝缕缕,静至极,又无处不在。
迷雾之中低声如同一把利剑,准确坚韧地穿透我的思绪,那音调,不偏不倚落在心房,刺得我生疼,眼泪便不自觉流了出来,接着笛声低转,化作一抹阴柔萦绕飘荡再浓雾之中。
逼人的剑气,锋芒出窍,霎那,天地之间归于清明,而我额间的印记的疼痛,也随着那雾气,悠然散去。
啾啾急忙道“阿瑶,那人冲你而来,小心提防,莫要再轻易中了他圈套”
天地之间一片雪域苍穹,远处如同一潭深水,铺天盖地的煞气滚滚而来,拧紧眉,低低道“那人我熟识,不会伤我的,若你们遇到危险,不用管我”
萧玄手握出窍长剑,面上冷冽“若护不住你,我也不能活着回去,不仅是我,还有你身后那几个人,你若不想他们死,就莫要再说这种话”
话音刚落,由远及近的那一束光亮,已然到了眼前,是一朵流光溢彩的盛放的青莲,如梦似幻,花瓣栩栩如生,迎着微风微微颤动,却又几近透明。
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感,从衣袖中拿出清晨夜筠带给我的那只草编的蚂蚱,放入莲花中,那朵莲花骤然合上,悄然退离我身边,花朵中升起袅袅青烟。
本是想着,青烟之中定然有蹊跷,不想一阵寒风吹过,只觉心口一滞,零星点点灯火越来越恍惚,心口的疼痛席卷全身。
萧玄握剑的手,在空中划出一道符咒,向远方一剑劈开,伴随着空中呼啸而过的寒风,发出一阵刺耳的悲鸣声,远处天空一片乌云之中一道闪电,瞬间将丰城照亮如白昼。随着这声悲鸣,心口的痛又消失了。
啾啾低声道“子时已过,看来这阵势千面郎君冒死也要做这个血咒”
风声萧萧,带着我身上的衣角胡乱飞舞再空中。萧玄眼睛死死看着前方,目光之中看不出情绪,只见又一阵闪电,萧玄的跃身而起,在空中结出了一道更大的符咒,悲鸣声几乎响彻天际,堪比夏季雷雨之中的轰鸣。
就在这时,丰城的灯光瞬间全数熄灭,借着雪光才能勉强看清模糊的轮廓,唯一的光亮就是啾啾的眼睛犹如两颗夜明珠。在黑夜之中闪烁。
不久地面上燃起了烈焰之火,血色的火光犹如在炼狱一般,虽说是火光,却没有灼人的热气,想必这必定是不一般的火光。屋顶的雪依旧稳稳还在,但地面上已然一处雪都看不到。
在火光之上,清楚地看见,从春满楼中不住涌出鬼魂,整齐的排列往大街小巷走去,踩在地上的节奏犹如在进行一场庆典,眯了眯眼。冷静了片刻,转身对萧玄道“走,去春满楼,若想这场血咒无法进行,光是柔烟那一处缺失是不行的,若是缺了这些鬼魂。才是真正击中要害”
翻身上了啾啾的背上,耳边寒风飞速在耳边流窜,即便是在柔软的银丝上,也不禁微微打颤。
春满楼是在这夜幕之中唯一一处将灯亮起的地方,诡异的是。往常夜夜笙歌的春满楼今日却感觉不到任何气息,好似一座空楼。
大门前两盏火红大灯笼照在黑框金字的牌匾上,犹如浸上了一层血渍,脚底却不似方才在城楼上看到的那般,一如往常的青石板路。
血红的光晕笼罩之下,大门诡异地缓缓开了,我分明没有看见任何鬼魂经过,而自从落在春满楼地上,咆哮的寒风便忽然骤停,闭了闭眼,抑制住心跳,方才啾啾再三叮嘱,叫我莫要再中圈套,但实际,我又将他们带入了一个圈套之中,
萧玄抬眼,对我道“用你身上的符纸,贴在门上”又顿了顿继续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微微楞住,萧玄定也发现我们进了阵中,但他没有埋怨,还为我寻了非得入内的借口,心头千万情绪翻涌而来,嘴角勾起淡淡地笑意,从怀中抽出两张符纸,瞬间贴在了门上,原本是一如往常无异的春满楼,瞬间变成了一处黑洞,里面只有不住的黑烟往外面涌。
啾啾呲了一身,身上的毛发全数站了起来,对着那门里吼道“躲在里面不肯世人,是不敢了?”
不久,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你们三个,对付我一个,自然是要怕的”
心下一沉,掩饰地这么好,这么久我竟被他给骗了,难道从一开始便是他布的局么?
悠悠转头,侧身抚上啾啾的头,轻声道“这个师兄定没料到,否则不会三番五次还放心我一人与他见面”手指轻柔地抚在啾啾的身上,不疾不徐对着里面道“王公子,既然并不打算隐瞒了,又何故躲在里面不与我们相见呢?你若是怕我们,岂还能引我们入你这阵中”
一阵爽朗的笑声,不断在楼阁中回想,许久,黑洞之中走出了一席白衣飘然手握一把折扇的王小仙,萧玄的剑光闪过我眼底,寒光乍现。
王小仙则一副寻常故友见面的坦然自若,面上笑如春风,不想他竟能伪装地如此之好,我和师兄都未曾看出来。
不知为何,见到来人之后,竟不如方才那般恐慌,悬着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扶了扶衣袖,才抬眼看向他,沉声道“王公子可当真是千面郎君,阿瑶也见过你不少次,竟一次也未发现你身上有异样,原来是深藏不露”
王小仙面色如玉,时不时地眼底掠过我,微微笑道“乐小姐天资聪慧,秦公子,噢不对,四皇子更是天生的龙中之龙,在下怎敢小看了你们”片刻又继续道“不过,我也并未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