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将舱室屋门插上门闩之后,只觉得一颗心怦怦乱跳,暗骂自己卑鄙无耶,属实该死,竟然敢对慕容姑娘生了邪念,岂不是qín_shòu不如?!念及此处,厉秋风恨不能狠狠痛打自己一顿,方能洗刷自己的罪恶。只是厉秋风并不知道,男女情爱本属寻常之事,任你出刀再快,内力再强,却也绝对压制不住。厉秋风虽然做事果断,性子倔强,毕竟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英雄,对爱侣生了亲热之心,乃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他想要强行压制心中的情欲,无异于抽刀断水水更流,压根没有丝毫用处。
厉秋风在屋中怔怔发呆,耳听得慕容丹砚在舱门外徘徊良久,这才走回自己的舱室,他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愣愣地走到床边,和衣躺倒在床上。厉秋风原本想着打坐练气,能够让自己一颗心静下来,只是心中思绪翻腾不休,知道若是强行运转真气,非得走火入魔不可。是以他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舱室的木顶,以为自己看得累了,自然便会安然入睡。可是每当闭上眼睛,慕容丹砚的面孔便即出现在面前,使得他心中更加惊慌。最后他将心一横,用力咬了舌尖一下,舌头生疼,这才收慑住心神。厉秋风双手搭于丹田,默运玄功,真气自丹田分为两路,上路经膻中穴一分而二,走肩井穴折向双臂,最后自双手手心劳宫穴弥散出身子。下路自丹田沿左右两条经脉至会阴会合,再分为两路,沿双腿一直冲至双脚脚心涌泉穴,再自涌泉穴送出体外。这是道家修练内功的粗浅法门,算不上什么厉害武功。只是这套功法能够镇慑心神,易于入睡。果不其然,厉秋风将真气在体内走了四个周天之后,只觉得一阵倦意涌上了心头,又胡思乱想了半晌,终于沉沉睡去。
这一夜厉秋风睡得并不踏实,做了许多恶梦。自从他跟随师父修习吐纳功夫以来,从来没有这样惶恐过。是以当他从恶梦中惊醒之时,只觉得头昏眼花,全身疲乏,心中大惊,暗想我修习内功多年,即便睡梦之中,真气也会在四肢百骸之中缓缓游走,是以睡着之后,神游物外,极少做梦。如此一来,睡醒之后元气充沛,绝对不会感到疲惫。今日醒来全身酸疼,乃是十余年从未有过之事。昨晚太过忧思,已然大耗元神,于内功修为来说乃是极大的业障,长此以往,非得走火入魔不可。
念及此处,厉秋风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右掌在床上轻轻一拍,身子已然跃了起来,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他穿好鞋袜,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拉开舱门,悄无声息地走过慕容丹砚舱室门前。眼看着就要走到走廊尽头,忽听“哗啦”一声响,厉秋风心中一惊,转头向身后望去,只见慕容丹砚拉开舱门走了出来。两人目光撞到了一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片刻之后,慕容丹砚颤声说道:“厉大哥,你、你这是怎么了?”
厉秋风见慕容丹砚神情古怪,心下一凛,暗想难道我看到慕容姑娘之时,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才会让她如此惊愕么?念及此处,他心中忐忑不安,犹豫着说道:“慕容姑娘何出此言?”
慕容丹砚快步走到厉秋风面前,歪着脑袋仔细端详厉秋风的面孔。厉秋风被她看得心中发毛,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处,勉强挤出了几丝笑容,口中说道:“慕容姑娘为何如此盯着厉某,倒似厉某脸上有什么古怪一样?”
慕容丹砚皱紧了眉头,口中说道:“厉大哥,你昨晚是不是没有睡觉?我看你眼睛中满是血丝,眼眶黑了一圈,神情颇为疲惫。咱们在永安城面对千军万马之时,厉大哥仍然睡得足,吃得香,为何眼下却变成这副模样?”
慕容丹砚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厉大哥,是不是我昨晚说了什么错话,让你不开心了?如果真是因为我说错了话而让你忧虑难安,你尽管斥责我好了。”
慕容丹砚一边说话,一边伸出双手抓住厉秋风的右臂,不住摇来摇去。厉秋持不住。好在紧急关头,他还是镇慑住心神,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对慕容丹砚说道:“慕容姑娘并没有说错话,只是昨晚姑娘提到柳生宗岩这个老贼,厉某想到老贼虽然受了重创,扬言要退出江湖,不过他武功通玄,天下少有人敌,若是伺机卷土重来,必定又会掀起一场大风波。想到这里,心中焦躁难安,这才没有睡好,倒叫慕容姑娘见笑了。”
慕容丹砚听厉秋风如此一说,不疑有他,心中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厉大哥,柳生老贼武功了得,世间少有敌手,不过他每次遇到厉大哥都是缚手缚脚,最后只能落荒而逃。如皇陵、永安城、虎头岩、修武县城、东辽县等数场大战,柳生老贼哪一次不是被咱们打得落花流水,狼狈而逃?”
慕容丹砚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眼下柳生一族分崩离析,柳生老贼已经成了孤家寡人,他若是识相些,找一处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隐居,或许可以保全首领。若是他还要逞强,重出江湖争权夺利,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大不了咱们从扶桑返回中原之后,我去求爹爹和哥哥帮忙,要他们将柳生老贼杀掉,免得柳生老贼再祸乱天下!”
厉秋风自称担心柳生宗岩卷土重来,才会如此郁郁寡欢,不过是糊弄慕容丹砚的假话罢了。他在慕容丹砚面前向来不说谎话,今日之举实乃迫不得已。此刻看到慕容丹砚信以为真,出言安慰自己,厉秋风悬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