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心中暗想,费家父子虽然武功不见得有多了不起,不过毕竟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以见识而论,自然远在慕容姑娘之上,若是要使出阴谋诡计,慕容姑娘势必落于下风。只是慕容姑娘心高气傲,我可不能对她实话实说。
念及此处,厉秋道:“费良和费义上了大船之后,若是察觉情形不对,多半会立时动手杀人。眼下情势未明,咱们不晓得那只大船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若真是扶桑人起了异心,将费信等人或擒或杀,夺了大船,又要将咱们诱杀,费良和费义斩杀扶桑人,自然是理所应当之事,咱们不只不能阻止,还要出手相助。若是扶桑人压根没有异动,大船确实受损漏水,咱们须得阻止费家父子滥杀无辜。”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不管那只大船上到底是何情形,慕容姑娘只须守在咱们这只大船上,其余的事情交给厉某处置便可。”
慕容丹砚听厉秋道:“厉大哥,你担心我莽撞行事,惹出麻烦,这才不许我和你同去,是也不是?”
厉秋风听慕容丹砚如此一说,心下一凛,急忙摇头说道:“厉某绝对没有此意。须知这只大船才是咱们的根本。即便其他三只大船尽数毁了,只要这只大船仍然在咱们手中,便没有后顾之忧。若是姑娘和厉某一起离开大船,一旦船上生了大变,咱们进退无据,势必陷入窘境。是以慕容姑娘守住了大船,便是守住了咱们的根本,厉某才能全力对付敌人。”
厉秋风一边说话,一边瞥了正在桅杆下踱步的丁观一眼,向慕容丹砚使了一个眼色。慕容丹砚心中会意,暗想厉大哥说的倒也不错。丁观虽然奉阳震中之命陪同我和厉大哥前往扶桑,不过此人狡诈,到了生死攸关之时,为了自保,十有八九会坑害我和厉大哥。我若是和厉大哥一起离开大船,一旦丁观捣鬼,事情可就麻烦了。
念及此处,慕容丹砚只得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厉大哥,你若是到了那只大船上,千万小心。我总是瞧着那只大船有一些诡异,好像船上有什么毒蛇猛兽一般。”
厉秋道:“姑娘也知道那只大船上只有几十名手无寸铁的扶桑人,又都是一些老弱妇孺,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厉某再不肖,总不会折在他们手中罢?”
厉秋风话音方落,只见第二只大船已经出现在眼前。大船的桅杆上高悬灯笼,三名船夫不住拉动粗绳,变换灯笼的位置。船头站着一个黑衣大汉,正是费家老二费信。看到厉秋风等人乘坐的大船到了近前,费信面露喜色,转头对三名船夫大声喝斥道:“他妈的,没看到大船已经驶过来了吗?你们三个家伙还在那里摆弄灯笼做什么?!”
三名船夫被费信喝斥之后,急忙将粗绳系在桅杆上,不再拉动灯笼,一个个畏畏缩缩在站在桅杆下面,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慕容丹砚见此情形,压低了声音对厉秋风说道:“费信好大的威风,比他老子还要嚣张。丁观方才因为费良与他争执而心生不快,此时若是看到费信斥骂他雇来的船夫,岂不是更加恼火?”
厉秋风听慕容丹砚说完之后,心中一动,转头向丁观望去。只见丁观站在桅杆下面,双眼紧盯着费信,脸色甚是难看。
眼看着两只大船越来越近,似乎就要撞到了一起。费良转过头来,对站在桅杆下面的船老大大声说道:“降帆,调头,靠近那只大船!”
船老大听费良说完之后,并未立即降帆,而是转头望向了丁观。丁观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眼下费先生主持大局,他要你做什么,你照做便是。”
船老大听丁观如此一说,这才忙不迭地吩咐两名船夫降下船帆。大船立时慢了下来,船身剧烈摇晃,发出喀吱喀吱的声音。船老大又吩咐站在船尾的那名船夫摆动尾舵,大船船头缓缓向左移动,船身兜了一个大圈,摇摇晃晃地向费信乘坐的大船靠了过去。
此时五名拳师也从船舱中跑上了甲板,聚到丁观身边,一脸惊愕地看着费信乘坐的大船。只见两只大船越来越近,最后相距已不过丈许。费良和费义已然走到大船中央右首船舷旁边,向着站在对面船上的费信大声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那些扶桑人妄图闹事?!”
费良说完之后,费信摇了摇头,大大咧咧地说道:“扶桑人被咱们关在船舱中,舱门紧锁,压根出不来。方才孩儿用灯笼传递消息,告诉爹爹船底破损,海水涌进了底舱,请爹爹前来救助。”
慕容丹砚听费信说话,见他一脸络胡子,看上去足有四十岁,却自称“孩儿”,险些笑出声来。只是费信说完之后,费良怒吼着说道:“我不是吩咐过你吗?用灯笼传递消息之时,须得在船舷上点起火把,难道你忘记了不成?!”
费良一边怒吼,一边用右掌在船舷上重重一击,发出“砰”的一声大响。费信原本一脸不在乎的模样,此刻看到费良发起怒来,吓了一跳,脸上现出了尴尬的神情,再也不像方才那般满不在乎的模样,嗫嚅着说道:“这等大事,孩儿哪里敢忘记?只是上船之时,咱们将火把放在底舱,结果船底破损,海水涌了进来,将火把尽数浸湿,压根无法点燃。情势太过紧急,孩儿实在没有法子,只好违背爹爹之命,只用灯笼来传递消息。”
费信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孩儿知道只点亮灯笼,不点燃火把,违拗了爹爹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