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震中说到这里,略停了停,看了厉秋风一眼,这才接着说道:“本官以为这些扶桑人留在中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劳烦厉百户将他们带回扶桑,他们必定会对厉百户感恩戴德,视为再生父母。如此一来,厉百户到了扶桑之后,可以利用这些扶桑人办事,比自己出头露面要方便许多。厉百户,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厉秋风听阳震中如此一说,心下雪亮,知道阳震中早有打算,要让自己利用这些扶桑人为傀儡,到了扶桑之后便宜行事,比自己和慕容丹砚在扶桑独自闯荡要方便太多。念及此处,厉秋道:“阳大人高见,在下佩服。”
他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只是扶桑人有二百余人,要将他们带到扶桑,只怕不是一件容易。在下对航海之术一窍不通,如何能够将这些人平安带到扶桑,眼下全无半点头绪。是以阳大人这条计策虽然妙极,只是交给在下去办,只怕非办砸了不可。”
阳震中哈哈一笑,口中说道:“厉百户尽管放心便是。本官既然要将这些扶桑人尽数交给你处置,又怎么会不找人来帮助厉百户?昨晚天津卫和登州卫已派了水师前来东辽县赴援,眼下战船停泊在东辽县南门外码头。本官已与登州卫副指挥使房大人商议妥当,向他讨了三只大船,足以将二百余名扶桑人尽数载于船上。”
阳震中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眼下大明与扶桑国虽非敌国,不过两国之间嫌隙不少,厉百户前往扶桑之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一些宵小之辈会从中作梗。是以厉百户此行不可大张旗鼓,只能暗地里悄悄前往扶桑。为万全计,本官想请厉百户和慕容姑娘先行前往东安城,与本官为两位找来的向导会合。至于大船和二百余名扶桑人,将寻机前往东安城码头,与厉百户、慕容姑娘和向导会合。待到万事俱备之时,再启程前往扶桑,不知道厉百户意下如何?”
厉秋风听阳震中说完之后,急忙站起身来拱手说道:“阳大人想得甚是周全,哪容在下置喙?一切只听阳大人吩咐,在下并无异议。”
阳震中听厉秋风如此一说,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口中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就请两位即刻动身,前往五百里外的东安城。城里有一家客栈名为于家老店,两位可在店中歇息。本官找来的向导会到于家老店与两位会合。”
两人又商议了一番,早有锦衣卫为厉秋风和慕容丹砚送来了随身携带的行李。厉秋风见行李中不只有数百两银子和数套内外衣衫,还有锦衣卫为两人备好的关防,心下暗想,看阳震中为我和慕容姑娘备好的这些东西,想来两三日之前他便已经有了打算,否则仓促之间哪能将这些东西备齐?
厉秋风思忖之际,阳震中从怀中摸出了两块腰牌,递到厉秋风面前,口中说道:“厉百户虽然不在锦衣卫当差,不过为了便宜行事,还是将这两块锦衣卫腰牌带在身边为好。”
厉秋风道了声谢,伸手将两块腰牌接了过来,随手将一块腰牌递给慕容丹砚,又从怀中掏出他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块腰牌,恭恭敬敬地递还给阳震中。慕容丹砚将腰牌举在面前仔细观看,这才发现腰牌晶莹如玉,并非用铜铁制成,却也不像是玉石。整块腰牌像一面圆形铜镜,只是比铜镜要小了许多,比巴掌还要小一些。腰牌上方铸有云形纹饰,中间穿孔,想来便于系绳悬挂在腰间。云形纹饰之下刻有“校尉”和“凡遇直宿者悬带此牌出皇城四门不用”十八字楷书阳文,一眼望去极有威势。慕容丹砚将腰牌把玩片刻,心下暗想,怪不得官场也好,江湖也罢,听到锦衣卫三字无不闻风丧胆,单看这块腰牌,已经让人心惊胆颤了。
厉秋风与阳震中又说了几句话,这才拱手告别。四名锦衣卫将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带出王宅,门前早有十几名锦衣卫牵着七匹马正在候命。四名锦衣卫将厉秋风和慕容丹砚的行李放在一匹战马之上,又请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各自骑上坐骑,这才翻身上马,与厉秋风和慕容丹砚一起骑马走出了王家庄。
此时王家庄已经平静了下来,方才乱成一团的官兵已经退回到各自居住的宅子中歇息。被绿林响马拆掉的屋宅旧地上立起了无数帐篷,不时有小队官兵握刀执枪在大街上到处巡察。虽说已是二更时分,不过王家庄中悬起了许多灯笼,巡察的官兵手中又举着火把,是以四周并非漆黑一片。四名锦衣卫骑在马上,每人手中提着灯笼,上面写着“锦衣亲军”四个大字。巡夜的官兵见到灯笼,无人敢上前阻拦盘查,是以厉秋风等人一路畅通,没费什么力气便即走出了王家庄。
厉秋风骑马走出王家庄之后,转头对身边的锦衣卫说道:“多谢各位大人相送。既然已经出了庄子,四位大人请回罢。”
厉秋风说完之后,为首那名锦衣卫笑着说道:“阳大人吩咐咱们要将两位送出东辽县东门,可不是离开庄子就行。眼下东辽县城各处戒备森严,除了有咱们锦衣卫巡查之外,还有山海关总兵衙门、辽东总兵衙门派出的官兵,若是咱们不陪着厉百户同行,只怕两位会遇到许多麻烦。”
厉秋风听那名锦衣卫头目如此一说,这才明白过来,当即道了一声谢,跟着四名锦衣卫一起骑马向东辽县走去。六人到了东辽县北门之时,只见城上戒备深严,许多军士举着火把正在城头走来走去。那名锦衣卫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