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楼说完之后,将厉秋风请到了内室门前。只是他刚刚推开屋门,便有一股寒气自内室涌了出来。厉秋风只觉得寒风扑面,心下一惊,右手不由握住了刀柄。金玉楼却浑不在意,当先走入内室。
厉秋风右手握住刀柄,跟在金玉楼身后走入内室。他的双脚甫一跨过门槛,只觉得四周寒意更浓,心下越发惊疑。厉秋风定睛望去,只见内室的木床已然被搬到了一边,床下的方砖被人掀开了一大片,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洞口四周堆了大片泥土,一阵阵寒气便是从这个大洞的洞口涌了出来。
厉秋风凝神静听,只听得洞内不断有异声传了出来。金玉楼在他身边说道:“除了这条密道之外,书房桌子下面还有一条密道。这两条密道若是都能通到庄外自然最好,哪怕只有一条能够被咱们挖穿,也是老天爷开了眼……”
金玉楼话音未落,厉秋风脸色一变,向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随即右手悄无声息地拔出长刀,如一头灵猫一般走到了洞口右首,双眼紧盯着洞口。金玉楼虽然知道洞中那些响马都是可靠之人,不过也知道此时杀机四伏,若是自己派去挖掘密道的绿林响马已然被倭寇或擒或杀,眼下要从洞中现身的都是倭寇。自己费尽心思筹划的计谋付诸东流不说,倭寇还会潜入宅子之中,与宅子外面的倭寇里应外合,自己势必死无葬身之地。只是他看到厉秋风全神贯注盯着洞口,心下又想,厉兄弟武艺高强,就算洞中蜂拥而来的都是倭寇,在他手上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他将许多朝廷机密之事都说给我听,与我结纳之心甚诚。只是我还将大事瞒着他,未免太过不讲义气。但是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眼下我已成了孤家寡人,不只要防备绿林中那些心怀叵测之辈暗中害我,更要提防锦衣卫翻脸无情,过河拆桥,将我捉到京城去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是以眼下还不能将秘密尽数告诉他。
金玉楼思忖之际,厉秋风一直紧盯着洞口,只听得洞中异声不断,渐渐传来了脚步声。到得后来,杂乱的脚步声离着洞口越来越近,饶是厉秋风素来沉稳,此时心中也极是忐忑。只见他双手握住刀柄,长刀如同托着一块巨岩,凝立于空中一动不动。若是从密道中现身的不是绿林响马而是倭寇,他便要出刀杀人。这一刀劈出之时必定是雷霆万钧,人所难敌。
半晌之后,洞中传出的不只是脚步声,还有说话声。金玉楼侧耳倾听了片刻,急忙快步走到厉秋风身边,小声说道:“厉兄弟,我听洞中传上来的说话声甚是耳熟,多半是我派去挖掘密道的绿林朋友,并非是倭寇杀了过来,还请厉兄弟不要轻易动手杀人。”
厉秋风方才听到洞中传来说话之声,便已断定来人乃是绿林响马,而不是倭寇前来偷袭,否则绝对不会如此毫无顾忌。是以听金玉楼说完之后,他点了点头,右手还刀入鞘,随即向后退开几步。
片刻之后,只见洞口探出一颗硕大的脑袋,向着四周扫视了一圈,见厉秋风和金玉楼站在屋中,这人脸上神情一变,张大了嘴巴没有说话。便在此时,只听洞中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祁老二,你他妈的还不快些爬上去?!脚底板都贴到老子脸上了!”
祁老二的脑袋露出地面,大半个身子仍然留在洞中,虽然被洞中的绿林响马催促,一时之间仍然呆若木鸡,不晓得是否应该爬出密道。金玉楼急忙走上前去,伸手将祁老二自洞中拽了上来,一边为他扑打身上的尘土,一边笑着说道:“此番劳烦祁二哥和各位朋友了。不晓得这条密道是否已经挖通,洞口又在哪里?”
祁老二被金玉楼拽上来之后,又有七八名绿林响马从密道中爬了上来。这些人看到厉秋风和金玉楼都在屋中,脸上都露出了惊疑的神情,一个个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祁老二听金玉楼开口询问,这才醒过神来,先向金玉楼道了声谢,紧接着粗声粗气地说道:“他妈的,咱们在密道中向前挖了二十余丈,突然遇到了许多大石头,将密道堵得严严实实。咱们想尽了法子,只搬开了十几块石头,前进了不过四五尺。若是如此挖掘下去,只怕将咱们全都累死在密道之中,也向前走不出多远。看样子堵塞密道之人是铁了心要将这条密道毁掉,才会将石头堆砌在密道之中。”
祁老二说到这里,狠狠啐了一口,这才接着说道:“金寨主,在下佩服你的为人,是以你吩咐在下带着兄弟们将密道重新挖开,在下绝对愿效死力。只不过密道中那些大小石头堆得密密麻麻,要想将石头尽数搬走,实非人力所能及。咱们在洞中商议了一番,只得回来向金寨主复命。事情办砸了,金寨主若要责罚,在下绝对没有怨言。”
站在祁老二身后那七八名汉子听他如此一说,脸上也都露出了惭愧之色。厉秋风见这些绿林响马个个灰头土脸,衣衫上也尽是尘土,想来在密道之中吃了不少苦头。见此情形,他心中暗想,金玉楼打算挑选死士潜出王宅,再从倭寇背后掩杀,这是极为机密之事,自然要挑选信得过的绿林响马来挖通密道。看这些响马的模样,在密道之中已然尽了全力,至于无法将密道挖通,却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念及此处,厉秋风正想说几句话来安抚这些绿林响马,只听金玉楼笑着说道:“祁二哥这话说得可太见外了。咱们是多年的朋友,此番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