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到了黑藤墙下之后,心下不由悚然一惊。他方才一路斩草砍树,便是沿着那晚自己与慕容丹砚前往老翁山的道路前行。记得当时到了黑藤墙下之后,自己用长刀在黑藤墙上砍出了一个大洞,这才钻过了黑藤墙。可是眼前的黑藤墙却是完好无缺,压根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他心下暗想,就算黑藤能够复生,可是离着我砍开大洞那晚只过了八九日,黑藤便将大洞封闭,这些毒藤生长得也太快了罢。
厉秋风心下惊骇,百思不得其解,只顾着在黑藤墙上仔细寻找缺口,全然没有觉察慕容丹砚和王小鱼在他身后小声说话。半晌之后,厉秋风仍然无法找到缺口的痕迹,这才转身招呼慕容丹砚和王小鱼,待到二女走到身边,他沉声说道:“厉某请两位姑娘一同前来,便是想要借助两位手中的宝剑,在这堵黑藤墙上砍出一个大洞。如此一来,若是咱们守不住王家庄,便向老翁山败退。这些黑藤剧毒无比,人若不小心被黑藤上的尖刺划伤,立时便会毙命。咱们从此处退往老翁山,倭寇若是紧追不舍,这些毒藤足以抵得上数万兵马,能够将倭寇挡在这里,咱们便可以从容逃走了。”
慕容丹砚和王小鱼听厉秋风如此一说,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拍手叫好。慕容丹砚笑道:“方才在王家庄中,厉大哥说了半截话,我心下犹豫不决,不晓得厉大哥为何要到这片荒野来走一遭。原来厉大哥早就知道王家庄压根守不住,已经想到了退路。而且厉大哥生怕这些野草、荆棘树和毒藤妨碍绿林响马逃走,这才事先到了这里,想要开辟出一条通道,方便绿林群盗逃命。”
王小鱼初时也是颇为高兴,只是转念一想,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口中说道:“糟糕!这些毒藤想来是柳生宗岩和柳生旦马守这两个老贼种下的。他们既然能够种下这些毒藤,自然有破解之法。如此一来,即便咱们从这里逃走,追兵只怕也不会害怕。”
厉秋风听王小鱼说完之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王姑娘,你将这两个老贼想得太厉害了。这些毒藤剧毒无比,而且黑藤墙共分为数道,每道绵延数里,将王家庄通往老翁山的这片荒野遮挡得严严实实。柳生宗岩如此行事,便是不想让人发现柳生一族的老巢就在老翁山东首。或许他有解黑藤剧毒的解药,不过这个老贼已经与柳生旦马守翻脸成仇,柳生一族剩下的杀手寥寥无几,到时追杀咱们的必定是扶桑国的武士。这些人可不晓得黑毒藤的厉害,稀里糊涂撞了过来,非得被黑藤墙挡住不可。”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说道:“柳生宗岩和柳生旦马守狡诈狠毒,可是他们对老翁山畏如蛇蝎,可见这座小山必定有古怪之处。若是咱们势穷力黜,无处可逃之时,不妨退上老翁山,或许还能与倭寇周旋。”
慕容丹砚听厉秋风如此一说,想到当日两人逃上老翁山之时,山下虽然有五六百名倭寇,却也不敢追上老翁山。念及此处,慕容丹砚点了点头,口中说道:“这座小山确实古怪。说不定埋在山下的耶律倍化为厉鬼,将老翁山视为**,不许他人染指。柳生宗岩再厉害,与耶律倍这个恶鬼相比,却是差得远了。”
厉秋风沉声说道:“鬼神之说,终属渺茫,只是世间有许多难以解说之事,只好留待智谋之士去探明究竟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挫败倭寇的阴谋,其他事情日后再说。这几道黑藤墙高大厚实,厉某手中这柄长刀虽说锋利,可是要将毒藤砍开,却也殊非易事。而两位姑娘手中的宝剑都是天下难得的神兵利器,若是用来切割毒藤,要比厉某手中的长刀好用百倍。是以厉某想请两位姑娘在毒藤墙上砍出一个大洞,用作咱们逃生时的通道。”
慕容丹砚和王小鱼听厉秋风说完之后,几乎同时拔出了长剑,便要向黑藤墙砍去。厉秋风急忙伸手拦住二女,口中说道:“两位姑娘且慢。黑藤上生着许多细小的尖刺,汁液更是剧毒无比,是以两位姑娘斩断黑藤之时,万万不可胡乱劈砍,免得藤汁溅到身上,立时便有性命之忧。两位只须将长剑插入藤墙,再用力切割即可。”
慕容丹砚和王小鱼依照厉秋风所说的法子,各自将手中的长剑刺入藤墙。二女手中的长剑均是锋利之极的宝剑,没费什么力气,剑锋便已刺穿了藤墙。只见黑色汁液自长剑血槽缓缓流出,一眼望去极是骇人。慕容丹砚和王小鱼各自用力按压长剑,只听得“吱吱哑哑”之声不绝于耳,片刻之后,便在藤墙上割出了一个大洞。王小鱼性子最急,正想从洞中钻过藤墙,厉秋风急忙将她拦住,口中说道:“藤条刚刚被两位削断,毒液还在滴落,此时若是从洞中钻过去,毒汁溅在身上可就糟了。咱们再等片刻,待毒液流尽之后,再从洞中钻过去也不迟。”
三人等了约摸半柱香工夫,眼看着大洞顶端再无毒液滴落,这才小心翼翼从洞口钻了过去。随后三人依样画葫芦,在每道黑藤墙上都割开了一个大洞,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已到了老翁山前那片空地之上。此时阳光普照,洒在老翁山左近。只是四周静到了极处,三人眼看着老翁山横在前方数十丈处,心下都有一些忐忑不安。
呆立半晌之后,厉秋风对慕容丹砚和王小鱼说道:“逃生的通道咱们已经打开了,若是抵挡不住扶桑大军,咱们便将王家庄东首墙壁推倒,然后沿着方才开辟的通道逃到这里。只不过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