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厉秋风便去后院正房求见许鹰扬。守在门口的一名锦衣卫却说许鹰扬一夜未回,厉秋风只得在正房门前来回踱步。直到天光大亮,许鹰扬才带了几名锦衣卫回到知县衙门。见到厉秋风在院子中徘徊,许鹰扬笑道:“昨晚见了几位城中的大户,一直商议到四更天。城里有一位庞老先生,他的儿子在京城礼部做事,与许某有一些交情,是以盛情相邀,许某推辞不过,只得在庞家留宿了一夜。只是担心庞老先生还要留许某共进早餐,太过麻烦,是以趁着天还未亮,许某带着几位兄弟匆匆离开,连声招呼也没打,多少有一些失礼。”
许鹰扬一边说话,一边将厉秋风让进了正房。进屋之后,许鹰扬转身对留在门外的几名锦衣卫说道:“几位兄弟陪着许某折腾了一个晚上,想来疲惫不堪,快回各自的屋子好好睡上一觉罢。”
几名锦衣卫躬身施礼,随即转身离去。守在正房门外的那名锦衣卫轻轻将屋门关闭,这才退到了院子中。许鹰扬请厉秋道:“厉大人一早便来找许某,必定有要紧事情相商,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便是。”
厉秋风也不与许鹰扬客气,便将昨晚东升客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许鹰扬初时脸上还带着笑容,听到后来,神情变得极为冷峻,待到厉秋风说完之后,他在屋子中踱了几步,这才沉声说道:“想不到许某自以为得计,竟然没有想到还有倭寇奸细漏网。若不是厉大人和慕容姑娘谨慎,挖出了这个猴崽子,只怕咱们非得折在他手中不可。”
厉秋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许大人已将藏匿在城打尽,剩下的两个家伙侥幸逃走,也只能藏在东升客栈,轻易不敢露面,翻不起什么大波浪。”
许鹰扬叹了一口气,看了厉秋风一眼,苦笑着说道:“厉大人这样说,许某越发惭愧了。好在厉大人杀掉一个奸细,剩下的一个奸细也受了厉大人的挟制,使得咱们没了后顾之忧。只是咱们须得盯紧了这个奸细,免得他暗中捣鬼,节外生枝。”
许鹰扬说到这里,大步走到门口,伸手推开房门,将守在院子中的那名锦衣卫叫到面前,小声说了几句话。那名锦衣卫拱手施礼,转身走出了后院。许鹰扬走回到厉秋风面前,口中说道:“蒋师爷确实是一个人才。他将百姓分为三队,轮番筑城。方才许某从庞家离开之后,顺便到城南走了一遭。眼看着城墙已垒起了八尺高,再有一日一夜工夫,必定能垒起两丈高的城墙。到了那时,咱们对付倭寇,便更有把握了。”
厉秋道:“小猴与柳生旦马守派来的使者接洽,看情形扶桑大军在三日内到不了东辽县城,若是城墙能在一两日内筑好,对咱们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
两人说话之际,只听得院子中脚步声响,片刻之后,有人轻轻敲门,口中说道:“属下奉命前来拜见镇抚使大人。”
许鹰扬坐回到椅子上,沉声说道:“各位兄弟进来罢。”
他话音方落,房门已被人推开,走进来三名锦衣卫。三人俱都身穿黑衣,腰悬绣春刀,一眼望去极为威武。三名锦衣卫走到许鹰扬面前停下了脚步,齐齐躬身施礼。许鹰扬右手虚抬,口中说道:“三位兄弟不必多礼。眼下情势危急,本官也不和三位兄弟客套。城中有一处客栈,名叫东升客栈。客栈中有一个小伙计,人称小猴而不名之。此人乃是倭寇的奸细,藏在客栈之中,打探城中的消息。”
许鹰扬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说道:“昨晚厉大人亲自出马,将这个奸细擒住,逼他做了咱们的眼线。只是扶桑人一向奸诈,绝对不能轻信。从今日起,三位兄弟要紧紧盯着这个奸细,将他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中,无论大事小情,都要向本官禀报。听清楚了没有?”
三名锦衣卫拱手说道:“属下明白。”
许鹰扬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们盯紧了这个奸细即可,不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即便有倭寇到了东升客栈与这个奸细会面,你们也不可出手拿人,须得将事情禀报给本官之后,如何处置,由本官决断。”
三名锦衣卫躬身答应。许鹰扬点了点头,转头对厉秋风道:“厉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厉秋风沉吟了片刻,口中说道:“这个奸细每过三日,便要出城与城外的倭寇见面。三位大人只须盯紧了他即可,不可惊动了他。这个奸细不懂武功,不过在城外与他见面的倭寇武功极高,三位大人一定要小心。”
三名锦衣卫听厉秋风说完之后,纷纷点头,却并未说话。只是厉秋风说完之后,心下一动,暗想小猴不懂武功,此前出城全靠着同伙带着他爬上爬下。眼下小猴的同伙已被自己杀掉,他再要出城,势必登天还难。
念及此处,厉秋风不由皱起了眉头,心下念头急转。许鹰扬见厉秋风如此模样,微微一笑,口中说道:“厉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事?若是厉大人瞧得起许某,尽可以将事情说出来,或许某能帮得上忙。”
厉秋风听许鹰扬如此说话,心下暗想,小猴虽然不过十四五岁,不过极为狡诈,必定能有法子溜出东辽县城,我何必为他担心?念及此处,厉秋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多谢许大人。厉某只是想起了一件小事情,不足挂齿,不劳许大人出手相助。”
许鹰扬微微一笑,向着三名锦衣卫摆了摆手。三名锦衣卫躬身施礼,便即转身离开。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