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才听白威说完之后,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口中说道:“白先生说得不错。俗话说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吴某在京城之时,亲眼看到汴梁城破之后的惨状。多少皇亲国戚、名臣大将的父母妻儿,被金人拖出府第,在大街上任意欺凌。这些人平日里锦衣玉食,一旦大变忽生,失了权势,如同从天堂坠入地狱,当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
两人谈谈讲讲,约摸过了半柱香工夫,李夫人和李锦不住将酒菜送了上来。白威原本只要了四样下酒菜,李夫人却足足烧了九样精致菜肴。李锦又热了两壶酒送到桌上,见白威和吴秀才不住向李夫人道谢,她笑着说道:“白叔叔不必客气。你是咱们母女二人的大恩人,就算给白叔叔烧九百九千样菜肴,也是应当的。何况今日吴先生初到杏花村,乃是贵客,我娘多备一些酒菜,算是为吴先生接风洗尘,否则岂不是怠慢了吴先生?”
四人说笑了几句,李夫人和李锦便要退入内堂。白威笑道:“夫人和锦儿不是外人,不妨陪着吴先生共饮几杯,也算尽了地主之谊。”
李夫人和李锦正要推辞,吴秀才抢着说道:“白先生说得不错。夫人和小姐如此关照吴某,吴某感激不尽,正好借花献佛,一起共饮几杯,以表谢意。”
李夫人和李锦见吴秀才其意甚诚,这才拿捏着坐了下来。李夫人对李锦说道:“锦儿,你去将大门关上罢。今日咱们陪两位先生饮上几杯,就不接待别的客人了,免得扫了二位先生的雅兴。”
李锦答应了一声,起身向屋外走去。白威端起酒杯,对李夫人说道:“今日叨扰夫人了。白某敬夫人一杯。”
吴秀才听白威说完之后,急忙也将酒杯捧了起来,附和着说道:“吴某同敬夫人一杯。”
李夫人脸上微微一红,一脸羞涩地将酒杯托在手中,细声细气地说道:“两位先生太客气了。方才锦儿说过,白先生是咱们母女的大恩人,平日里请都请不来,今日光临杏花村,那是给了孤儿寡母极大的面子。吴先生虽是初识,不过能与白先生结交,必定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大贤。两位先生如此说话,那是折杀奴家了,这杯酒应当由奴家敬二位先生才是。”
三人正在推让之时,李锦已然快步走回到屋中,见三人手中举着酒杯只顾着敬酒,并未动筷,她抿嘴一笑,坐在李夫人身边,也将酒杯举了起来,口中说道:“娘,两位先生都是文人雅士,不必与他们拘礼。不如咱们母女和两位先生共饮一杯,将敬意藏在心里好了。”
李夫人尚未说话,白威笑着说道:“锦儿说得不错!咱们四人就不要再推让啦!不如共饮此杯,再尝一尝夫人的手艺。否则一直推让下去,只怕菜都要凉了。”
白威说完之后,吴秀才等人并无异议,四人将杯子轻轻碰在了一处,这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李夫人放下酒杯,请白威和吴秀才动筷。两人也不推辞,当即大嚼起来。吴秀才饮了一杯杏花酒之后,初时觉得酒味有些清淡,只是他吃了几口菜之后,却觉得腹中渐渐暖了起来。吴秀才忍不住连声赞叹“好酒”。白威在一旁笑道:“吴先生,岂止是酒好?夫人烧的几样精致菜肴,哪一样不是世间绝品?只是平日里白某到了杏花村,夫人最多只是烧四样菜肴让白某品尝。今日白某托了吴先生的福,竟然能吃到如此丰盛的酒菜,幸何如之,幸何如之啊。哈哈,哈哈。”
李夫人听白威如此一说,脸上一红,随即嗔道:“白先生说笑了。平日里白先生都是一人前来杏花村喝酒,哪里吃得了这么多菜肴?今日白先生和吴先生一起光临,奴家这才多烧了几样菜肴,绝对不是轻慢白先生。”
李锦听李夫人说完之后,笑着说道:“白先生说笑罢了,娘不必放在心上。”
白威用筷子夹了一块烧肉放入口中,肉烧得极烂,当真是入口即化。白威只觉得满口生香,心下高兴,口中说道:“锦儿说得极是,白某不过是说笑几句,夫人不必在意。”
吴秀才听李夫人说话,心下一怔,不由看了白威一眼,口中说道:“方才听夫人和小姐说话,这家酒馆建好之后,白先生带了朋友到此处饮酒,照顾两位的生意。可是夫人又说平日里白先生都是一人前来杏花村喝酒,这倒有些奇怪了。”
吴秀才这句话只是随意说说,并非有意指摘白威和李夫人话中的破绽。只是他此言一出,白威和李夫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情,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李锦见此情形,急忙笑着说道:“吴先生有所不知,杏花村初建之时,白先生每次都会带朋友前来照顾生意。那时咱们这家小馆子也没有什么好酒好菜,每次我娘给白先生和他的朋友烧菜,只能备上两三样菜肴。后来采办的肉菜渐渐齐备,每次都能多烧几个菜。可是白先生乃是仁德之人,想得极是周到,生怕咱们母女心存感激,只顾着招待他一人,怠慢了其他朋友,是以不再与朋友同来,而是独自到杏花村喝酒。”
吴秀才原本并不在意此事,听李锦说完之后,笑着说道:“白先生古道热肠,吴某佩服得很。当日吴某若不是在西山脚下遇到了白先生,只怕早已冻饿而死,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喝酒菜?”
吴秀才说到这里,双手捧起酒杯,对白威说道:“吴某敬白先生一杯酒,聊表谢意。”
方才吴秀才开口询问,白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