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七十三听许鹰扬如此一说,吓得紧了,接连磕了三四个响头,这才颤声说道:“大、大人,柳生、柳生十六神出鬼没,只有族长和柳生大人等几人才知道他的身份。柳生二十九以前也不知道柳生十六是谁,只是、只是这一年间咱们人手损折太多,此次柳生大人要带人到海上迎接援军,不得不提拔柳生二十九带着咱们守卫知县衙门。”
柳生七十三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其实柳生二十九在族人之中甚是平庸,只是他的相貌与姓李的知县有几分相似,柳生大人这才将他易容成知县的模样,否则他也做不了咱们的头目。小人听他说过,到了县街门之后才见过柳生十六,城中的大小事情都要听命于柳生十六。柳生大人驭下极严,若是胡乱打听自己不应该知道的事情,立时便有杀身之祸。是以咱们听柳生二十九说过之后,虽然心下好奇,却也不敢多问。”
许鹰扬见柳生七十三吓得面无人色,知道他不敢说谎,这才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算你这个狗贼识相。本官暂且将你的人头寄于你的项上,若是让本官知道你还敢捣鬼,立时便将你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柳生七十三听许鹰扬如此一说,心下稍安,急忙磕了三个响头,颤声说道:“多谢大人饶命,小人敢不效犬马之劳?!从此小人再也不做扶桑人了,甘愿做汉人来侍奉大人!”
许鹰扬嘿嘿一笑,口中说道:“眼下知县衙门之中,有多少人是你这狗贼的同伙?”
柳生七十三摇了摇头,颤声说道:“姓李的知县死在柳生大人手中之后,柳生大人要柳生二十九易容成姓李的知县,要小人易容成姓潘的师爷,带了二十多人大摇大摆地进了衙门。不过咱们毕竟不是真正的知县和师爷,生怕衙门中有精明之人看出破绽,是以进了衙门之后,柳生二十九便称病躲在后宅,借口征税和征粮,将一个姓蒋的师爷和衙门里的书办、公差捕快等人尽数赶了出去,只留了十几名差役听用。不过这些差役也只是在衙门外轮番守门,不得进入衙门之内。”
王小鱼听柳生七十三说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问道:“蒋师爷去了哪里?”
柳生七十三颤声说道:“小人听说这位蒋师爷甚是精明,生怕他留在城中碍事,便给柳生二十九出了一个主意,要他将蒋师爷派去杏花屯征收大军粮草。杏花屯离着县城有七八十里,到那里征收粮草,还要想法子运回城中,没有十天半月绝对办不成这趟差事。”
王小鱼听柳生七十三说完之后,急忙转头对厉秋风说道:“东辽县知县李芝生和潘师爷都是大坏蛋,何捕头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有蒋师爷为人正直。眼下那三个家伙都已经死了,好在蒋师爷还在,只是被这个假潘师爷骗出城去。咱们须得尽快将他找回来,凭着蒋师爷在城里的人望,只须振臂一挥,百姓们必定会帮助咱们对付倭寇。”
厉秋风点了点头,向着许鹰扬拱手说道:“王姑娘说得不错。厉某与这位蒋师爷见过几面,此人在东辽县颇得百姓拥戴,若是他站出来帮助咱们,对咱们极为有利。”
许鹰扬思忖了片刻,转头对姓万的锦衣卫头目说道:“先将这些倭寇关起来,派人严加看管。若是稍有异动,格杀勿论!”
姓万的锦衣卫头目答应了一声,便即带着数十名锦衣卫将柳生七十三等倭寇尽数押出了正堂。许鹰扬又叫过几名锦衣卫头目,下令他们将剩余的锦衣卫分成四队,在衙门内外轮番守夜。待到几名头目走出正堂之后,许鹰扬这才对厉秋风说道:“这些倭寇吓破了胆,想来说的都是真话。衙门中的倭寇都被咱们擒住,虽然城中还有十五名倭寇藏匿,已然翻不起什么大风浪。只有柳生十六神出鬼没,武功又高,咱们须得小心提防。不过就算他再厉害,眼下已然落单,却也不必怕他。咱们须得先将衙门里的师爷、书办、公差捕快等尽数召集到一处,虽然这些人没什么本事,不过有人相助,总是聊胜于无。”
厉秋风自无异议。许鹰扬叫过一名锦衣卫,吩咐他去将被打昏的那几名差役救醒,然后要这些差役分头去将书办、公差和捕快全都召集到衙门中候命。那名锦衣卫领命而去,许鹰扬这才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堂下,对厉秋风等人说道:“柳生旦马守到了海上,柳生宗岩暗中窥伺,伺机杀他,这两个老贼眼下无暇回到城中兴风作浪。柳生十六为了遮掩身份,用暗器杀死柳生二十九,不过他虽然得手,却也露了形迹。知县衙门四周都被咱们掌控,此人绝对不敢回来生事。咱们也折腾了大半天,趁着倭寇尚未大举来袭,不妨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明日再与倭寇周旋。”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等人自大石洞中逃了出来,虽然在王家庄的空宅中歇息了几个时辰,不过其间风波不断,到了知县衙门之后,又折腾了大半夜,此时已然疲惫不堪。是以听许鹰扬说完之后,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许鹰扬请厉秋风等人到后宅歇息,厉秋风只说在正堂歇息便可。最后几名锦衣卫陪着许鹰扬从角门离开正堂,到后宅歇息去了。厉秋风和慕容丹砚等人倚坐在正堂中的墙壁、廊柱之下,不久便即沉沉睡去。
众人能够安心入睡,除了太过疲惫之外,还因为正堂之外有锦衣卫严加守卫,知县衙门固若金汤。恐怕放眼天下,能让数百名锦衣卫轮番值夜守卫的只有当今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