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只听夫人说道:“先生想得多了,我并没有丝毫怪你之意。今日请先生来为我家大人看病,还望先生尽心尽力,若是能将我家大人旧疾医好,必当重谢先生。”
马郎中脸上神情木然,听夫人说完之后,只是冷冷地说道:“大人也好,百姓也罢,只要找小人看病,小人一向是一视同仁。重谢不重谢尚在其次,若是小人本事有限,不能将大人的恶疾治好,还望夫人不要怪罪小人才好。”
慕容丹砚听马郎中如此说话,险些笑出声来,暗想这个家伙方才说话狂傲,想不到竟然是一个银样腊枪头。没等出手治病,先向夫人讨饶。如此看来,此人多半没有什么本事,只是一个江湖骗子罢了。还是安抚使大人心思睿智,知道边关乃是险恶之地,哪有什么名医肯到这里来吃苦受累?
夫人听马郎中说完之后,虽然心下颇为不满,不过她出身官宦人家,素来隐忍,是以她只是微微一笑,口中说道:“马先生尽管放心便是。咱们并非是不讲道理之人,只要马先生能够尽心救治便可,咱们绝对不会以势压人。”
马郎中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如此最好。请问夫人,安抚使大人因何原因而得病?”
夫人正要说话,忽听身后有人颤声说道:“怎、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来、来到这里?!”
夫人吓了一跳,急忙转头望去,只见安抚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半躺着倚靠在椅子上,正直一脸惊愕地看着马郎中,直如见到了恶鬼一般。夫人见他如此模样,心下惊骇,急忙走到安抚使身边,低声说道:“大人,这位先生便是赵大在青柳馆为你请来的大夫……”
夫人话音未落,安抚使摇了摇头,颤声说道:“他、他便是冯太医……”
他说到这里,蓦然间张开嘴巴,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慕容丹砚吓了一跳,急忙抢到安抚使身边,右手贴在安抚使后背大椎穴上,要将真气送入大椎穴,以压制他体内的毒气。只是掌心堪堪与安抚使的身子相触,一股大力已将她的手掌紧紧吸住。慕容丹砚深吸了一口气,一边运转真气与这股吸力相抗,一边将真气向安抚使体内缓缓送了进去。
安抚使得了慕容丹砚相助,脸色好了许多。他勉强坐直了身子,双眼紧盯着马郎中,口中说道:“你追到了这里,是想找本官报仇不成?!”
马郎中看到安抚使,刹那之间脸色也是大变,一双怪眼紧盯着安抚使,眼眶中如同要喷出火来。只是片刻,他的神情又恢复如常,摇了摇头,目光自安抚使的脸上移到了站在他身后的慕容丹砚身上,嘿嘿一笑,口中说道:“想不到你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竟然练成如此厉害的武功,倒是出人意料。”
慕容丹砚正自全力为安抚使疗伤,不敢张口说话,是以听他和自己说话,她只是收慑心神,压根不去理会马郎中。
夫人听安抚使说马郎中便是冯太医,心下大骇,生怕他对安抚使不利,正要吩咐赵大将马郎中带走,却听马郎中冷笑着说道:“真是山水有相逢。赵大人,一别经年,想不到你与小人竟然能在此处再见,真可以说是缘分不浅啊。”
安抚使坐在椅子上,仗着慕容丹砚在他身后向他体内输送真气,已不似方才那般颓然。听马郎中说完之后,安抚使略一思忖,这才沉声说道:“眼下本官应当称你为马郎中,还是叫一声冯太医?”
马郎中嘿嘿一笑,口中说道:“小人乃一介草民,叫做张三李四也好,阿猫阿狗也罢,全看大人喜好罢了。”
安抚使打量了马郎中一番,口中说道:“本官当年判你流放岭南三年之罪,三年过后,便是无罪之人,何必要弃了冯姓,改为马姓?”
马郎中听安抚使如此一说,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神情,冷笑着说道:“赵大人这话说得好生轻松。岭南是什么地方,你比我知道得更清楚。流放到岭南的犯官,有几人能活着回到中原?何况小人这等草民,无权无势,家中的银钱又被罚没入官,到了岭南之后,无钱上下打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无异于等死罢了。而且小人在刑部过堂之时,大人给小人动了大刑,打断了小人的四肢和腰骨,随后关进了大牢。小人猜测大人的用心,当日是想将小人活活打死,给京营殿师府的吴师爷一个交待罢?”
马郎中此言一出,安抚使脸色大变,慕容丹砚正自全力与安抚使体内的怪异真气相抗,听马郎中如此一说,心下大惊。她心思一动,真气略有滞涩,安抚使体内那股大力登时强了许多,直将她右掌送出的真气全都吸了过去。慕容丹砚心下一凛,急忙收慑心神,又将左掌按在右掌掌背之上,合双掌之力,这才勉强能与那股大力相抗。
夫人听马郎中说完之后,心下也是悚然一惊,不由转头向安抚使望去。安抚使脸色阴晴不定,看了马郎中一眼,口中说道:“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当日顺天府将此案送至刑部,不少人想判你一个斩首之罪。本官念你并非有意害死吴公子,这才力排众议,不惜得罪京营殿帅府和兵部许多官员,判你流放岭南三年,罚没一千两银子。想不到你不只不念着本官的好处,反倒如此忌恨本官,当真是不知好歹!”
安抚使话音方落,只见马郎中怪眼一翻,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小人原本无罪,何须赵大人手下留情?你只是看了案卷,便断定小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