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先前因为老者救下了姓刘的黑衣人,对他心生忌惮。后来见他举手投足之间,毫不费力地打倒了三名黑衣人,又不晓得用了什么手段,将圆桌上的鸡鸭鱼肉尽数变为树枝树叶树皮和枯草,使得一桌子美酒佳肴现了原形,厉秋风又以为老者突然现身,是为了救助众人,对他的敌意消散了不少。只不过听他自称是“大宋尚书省右司工部水部员外郎”,心下惊疑,以为老者存心戏弄自己,必定另有深意。说不定他与这座宅子的主人是同伙,两人一内一外,一唱一和,如同猫戏老鼠一般,要将自己和慕容丹砚等人尽数困死在这里。
念及此处,厉秋风心下暗自戒备,右手握紧了刀柄,这才开口向老者询问。这番话明面上甚是恭敬,骨子里却是提醒这个叫冯渭的老者,不要故意戏弄众人,否则自己必定不肯与他甘休。
冯渭双眉一挑,瞥了厉秋风一眼,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我乃堂堂大宋官员,岂能与你这等毛头小子一般见识?我瞧你们的模样也是汉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厉秋风见这人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不似作伪,心下越发惊讶,暗想此人一脸正气,不似宵小之辈。可是他口口声声自称是大宋官员,却是匪夷所思。莫非此人是一个疯子,在这里胡闹不成?
厉秋风思忖之际,并未说话。王小鱼原本以为冯渭必定是世外高人,而且身负蛤蟆功这门绝世武功,是以一直盘算着如何才能让他将这门神功传授给自己。没想到冯渭一张口便将众人吓了一跳,后来又说了几句话,每一句话都是云山雾罩,不知所云。王小鱼大失所望,暗想原来此人是一个老疯子,跑到这里来胡说八道,戏弄咱们。要想从这个疯子身上学得绝世武功,势比登天还难。就算他肯传授武功,十有八九也靠不住。我练了之后不只不能称霸江湖,说不定还会走火入魔,下场凄惨无比。
念及此处,王小鱼心中又是失望,又是愤怒。听冯渭又在声称自己是大宋官员,她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喝道:“你这个老疯子,有何本事在这里对着咱们指手划脚,胡说八道?咱们是汉人也好,鞑子也罢,你管得着么?”
冯渭见王小鱼一脸怒气,出言无状,当即将脸一沉,口中说道:“小姑娘,以年纪论,我是你的爷爷辈。你不称为我一声老祖,却也得叫我一声老先生。怎么敢称我为‘老疯子’,不怕折了你的寿么?!”
王小鱼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叫你一声老疯子,已是客气了。你还是小心自己的性命,免得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厉秋风虽然对冯渭心生戒备,不过无法判断此人的来历,当此敌友未明之时,王小鱼却是出言无礼,咄咄逼人,他心想王姑娘太过蛮横,冯渭并未与咱们为难,一旦此人并非敌人,没来由与他结下怨仇,对咱们实为不利。念及此处,厉秋风急忙向王小鱼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与冯渭顶撞。王小鱼却装作没看到,兀自歪着脑袋,一脸嘲讽地看着冯渭,目光中尽是挑衅之意。
慕容丹砚虽然对冯渭也是心中生疑,可是王小鱼如此羞辱一位老者,她也是不以为然。眼看着冯渭双眉竖起,立时就要发作,慕容丹砚知道冯渭武功不弱,绝非庸手。一旦出手攻向王小鱼,虽说自己和厉秋风、戚九必定会从旁截击,不过也很难说能够保得王小鱼周全。是以她不等冯渭说话,便即抢着说道:“老先生既然是大宋官员,想来必定识得包青天了。请问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冯渭被王小鱼出言羞辱,心中大怒,正想大发雷霆,忽然听到慕容丹砚开口说话,脸上露出了惊疑的神情,口中说道:“包青天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此人的名字?”
冯渭话音方落,只听王小鱼哈哈大笑,左手指着冯渭,转头对慕容丹砚说道:“慕容姐姐,你还真相信这个老疯子是宋朝人?他摆明是失了神智,跑到这里胡说八道,戏弄咱们!咱们若是与一个疯子正经说话,传了出去,非得被人笑话不可。”
慕容丹砚听王小鱼说话越发无礼,急忙对她连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王小鱼本来还想接着羞辱冯渭,可是看到厉秋风和慕容丹砚目光中都有责备之意,虽然心下兀自不服气,却也不敢再说。
慕容丹砚见王小鱼撅着嘴巴,气哼哼地看着冯渭,不过总算不再胡说八道,她这才略略放心,对冯渭说道:“包青天就是包拯包大人啊!他老人家是大宋朝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威名赫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您老人家既然是大宋的官员,岂能不知道?”
厉秋风冷眼旁观,见慕容丹砚说出“包拯”二字之后,冯渭的双眼刹那间瞪得溜圆,直向慕容丹砚望去。厉秋风心下一怔,暗想冯渭不晓得包青天是谁,可是听到“包拯”二字,却是如此惊讶,显然知道包拯的名字。天下黎民百姓,一向将包青天视为能够与诸葛武侯、徐茂公、刘伯温比肩的大贤,不过对这位包大人的本名包拯恐怕知道的人并不多。或许听过包黑子、包黑炭、包炭头这些绰号的百姓,也要比知道包拯是谁的百姓多出百倍千倍。
厉秋风思忖之际,却见冯渭肃然起敬,正色说道:“原来姑娘说的包龙图包大人。包大人的名字我当然听过,只不过我出生之时,他早已去世了。只是他老人家的字是希仁,并非是青天,只怕姑娘听错了吧?”
冯渭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