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话音方落,忽听身边有人沉声说道:“帝王将相的坟墓之中,大多都有许多壁画,描绘墓主的生平事迹,不过寻常百姓的坟墓必定不会如此大费周章,是以咱们更加可以确认老翁山下这座大墓,来历绝对不同寻常。”
慕容丹砚突然听到厉秋风说话,心下又惊又喜,急忙转头向左首望去。火把光照之下,只见厉秋风正自缓缓站了起来,脸色已然好了许多。慕容丹砚颤声说道:“厉大哥,你、你的伤势大好了么?”
厉秋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厉某只是耗尽了内力,并没有受重伤。只须打座两三个时辰,将真气在七经八脉中游走几个小周天,内力便会恢复大半。方才多承各位照顾,厉某的功力已然恢复了不少。”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说道:“方才厉某也看到了墙上的人影,初时与慕容姑娘一样,心下大惊。不过后来仔细望去,却发现这些人并非是活人,只不过是墙上的壁画罢了。厉某在京城皇宫当差之时,许多宫殿的墙壁之上绘有图画。而且厉某曾听一位盗墓高手说过,皇帝的陵墓讲究事死如事生,是以建陵之时,也往往会在陵墓中的墙壁上绘上图画。可惜萧东已然死去,他在工部当过差,知晓皇陵的规矩。若是他跟随咱们到了这里,或许能够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王小鱼听厉秋风如此一说,心下暗想,厉大侠对萧东之死颇为痛心。虽说这个狗官是被柳生老贼所杀,不过推本溯源,却是被我逼迫追杀,奄奄一息,最后才走上了绝路。若是厉大侠知道是我故意与萧东为难,非得大发雷霆不可。
念及此处,王小鱼生怕厉秋风接着提到萧东,恐怕会牵涉到自己,是以抢着说道:“管它是壁画还是纸画,只要不是活人藏在这里伏击咱们便好。”
厉秋风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身上兀自有些酸软无力,不过比之方才要好了许多。他伸手自腰间抽出一支火把,借着慕容丹砚手中火把的火焰点燃,随后举着火把向前走去。王小鱼见厉秋风没有抓住萧东之事不放,心下总算松了一口气。
戚九见厉秋风走了过来,急忙迎上前去,略带歉意地说道:“厉大哥,你为了救助在下,耗费了许多真气,还是再歇息一会儿为好。”
厉秋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戚兄弟放心好了,厉某并未受伤,只是耗费了些内力,碍不了什么事。倒是戚兄弟内伤外伤都是不轻,还要好生将养才是。”
两人说了几句话,便即并肩向前走去。走了三四步后,到了一堵石壁之前。此时四人手中都举着火把,立时将周围照得一片光明。原来此处又是一间石室,不过与众人头顶那两间石室相比,规模要小了不少,方圆不过两三丈,而且石室并非四四方方,倒是一个半圆形状,像极了月牙。
四人手举火把,一脸惊愕地看着四周的墙壁。只见墙壁涂着白垩土,上面画满了五颜六色的人物和山水。厉秋风和戚九性子沉稳,看到壁画之后,只是仔细端详,心下暗自戒备,却并不说话。慕容丹砚幼时学过丹青,见壁画绘得栩栩如生,心下暗想,作画的画师并非庸手,看样子这座大墓的主人确实来历非凡。王小鱼虽然出身大户人家,不过读书不多,更加没有学过丹青。是以看到壁画之后,并不晓得用笔的好坏。只是觉得人物山水画得甚是精彩,不由啧啧称奇。
厉秋风自石阶右首的墙壁看起,一直看到了石阶左首,这才发觉墙壁上画的是一幅两军对战的情景。壁画正中央绘着两个巨人正在交战,左首那人身穿长袍,白面长须,头戴束发金冠,隐然有王者之风。他右手举着宝剑,左手握着一杆令旗,正自指向前方。再看他嘴巴张开,似乎正在发号施令。而他对面站着的却是一个赤膊壮汉,竟然生得三头六臂,身上肌肉虬结有力。只见壮汉六只手中分别挥舞着刀、斧、戈等兵器,正自要砍向对面的长袍人。只是他的脚下土中却钻出了无数骷髅,已然将他的双足牢牢按在地上。更有许多骷髅爬到壮汉的腿上和腰背上,张嘴撕咬着他的血肉。长袍人身后站着一排一排的军士,似乎正在向前推进。而壮汉身后的士卒已是溃不成军,许多骷髅从地下钻了出来,有的将士卒拖入地下,有的将士卒按倒撕咬。另外还有一些人头鸟身的怪物,正从空中扑击而下,不断吞食壮汉身后的士卒。
四人站在石壁之前,怔怔地看着墙壁上栩栩如生的壁画,心下都是疑云大起。一片寂静之中,王小鱼指着那个三头六臂的壮汉说道:“我在东辽县城听人说书,听过孙行者大闹天宫的故事。据说孙行者学得一身好本事,善能变化。若是遇到难缠的对手,他能变化出三头六臂,与天地同高。看壁画上绘的都是两军对垒,疆场征战的故事。难不成这个壮汉就是孙行者?不过他虽然长得难看,头脸却与常人无异,并非猴子的形象。”
王小鱼说完之后,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心中没有半分头绪,是以并未说话。戚九沉声说道:“壁画上画的并非是孙行者,而是上古时黄帝与蚩尤大战的情景。”
厉秋风等人没有料到戚九竟然识得画中绘的故事,心下都有些惊讶。王小鱼心直口快,大声说道:“呀,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你对丹青一道也是颇为熟悉。”
慕容丹砚听王小鱼说话,心下暗想,丹青是指作画的手段,并非是图画中的故事。小鱼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