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话音方落,慕容丹砚大怒,正要大声喝斥,王小鱼抢先开骂,将黑无常骂得狗血喷头。
同样恼火的不只慕容丹砚和王小鱼,宗设可以说是怒火中烧,恨不能一刀斩了黑无常。只不过眼下乃是生死悠关的紧要关头,绝对不能在厉秋风等人面前公然内讧。只是宗设已然打定了主意,此间事情一了,绝对不能让黑无常活着回到扶桑国,否则他不知道还要给自己闯出什么祸事来。
王小鱼开骂之后,黑无常自然不肯示弱,便即反唇相讥,白无常等人也纷纷帮腔。宗设心中又惊又怒,苦思应对之策,一时之间不再说话。厉秋风见此情形,转头对张实小声说了几句话。张实脸色一变,不由自主地向乌篷船望了一眼。不过他也是一个心计深沉之辈,神情瞬间恢复如常。待厉秋风说完之后,他点了点头,趁着无人注意,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人群。
厉秋风见宗设站在乌篷船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晓得他在打什么主意。随后他转头四处张望,只见萧东躲在众人背后,不住地向周围偷看,两人目光碰到了一处,萧东脸色一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便将脑袋转到了一边。胡掌柜、尹掌柜等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面带忧色。张实已然走到桅杆旁边,正与秦老五小声说话。秦老五一脸惊恐之色,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再往远处看,只见王庄主倚靠在船舱边缘,脸上兀自残留着血迹。他紧闭着双眼,胸口微微起伏,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厉秋风看了片刻,这才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宗设。两人目光相接,碰撞出一连串火花,谁都不肯避让。片刻之后,张实挤到了戚九身边,冲着兀自与王小鱼争吵的黑无常高声说道:“要打便打,说这些劳什子有鸟用?!”
张实话音方落,厉秋风大声说道:“宗设先生,咱们不必在此争吵叫嚷,还是手底下见真章罢。既然宗设先生选中了大船,厉某也没什么异议,咱们这就前往孤峰,堂堂正正地打上一架!”
宗设听厉秋风如此一说,心下暗暗叫苦。不过此时此刻,绝对不能露怯。是以他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好,咱们就来一场公平的决斗!”
宗设说完之后,转头冲着兀自喋喋不休的黑白常怒道:“你若是再胡说八道,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黑无常正自骂得痛快,被宗设突然大声喝斥,吓得他立时闭上了嘴,心下委屈万分。王小鱼骂得起劲,黑无常却突然住嘴,再也不敢出声。因为宗设是用扶桑话喝斥黑无常,王小鱼不晓得他说了什么。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黑无常不再说话,自然是王小鱼占了上风。是以她又狠狠地挖苦了黑无常几句,这才住口不说,洋洋得意地看着黑无常,暗想就凭你这扶桑小鬼,还想与我争锋,无异于自取其辱,可笑,可笑。
王小鱼和黑无常不再对骂之后,四周登时静了下来。厉秋风对宗设说道:“宗设先生,咱们这就走罢。”
他说完之后,看了看宗设等人乘坐的乌篷船,接着说道:“宗设先生眼下虽然投靠了柳生宗岩,做了柳生一族的鹰犬,不过毕竟做过扶桑国的使臣,乘坐这样一只小船,未免辱没了宗设先生的身份。若是宗设先生不嫌弃,不妨到咱们的大船上来。”
宗设面沉似水,口中说道:“你们这些汉人说话最不可信,说不定在船上设了陷阱,要诱骗我中计。你我并非朋友,而是仇敌,还是各自乘船前往孤峰之下为好。”
宗设说完之后,转头向身后众人挥了挥手。黑白无常后退了两步,站在乌篷船船舱两侧。一名灰袍人跑到桅杆下升起了船帆,另一名灰袍人快步走到乌篷船的船尾,双手握住尾舵。船帆升起之后,瞬间吃饱了风。只见乌篷船缓缓动了起来,直向孤峰驶去。
张实见乌篷船已然开动,急忙转头冲着秦老五叫道:“老五,人家的船已经开了,你还愣着做什么?”
秦老五答应了一声,和几名船夫小声说了几句话。两名船夫转身跑到船尾掌住了尾舵,秦老五这才缓缓将船帆升了起来。
戚九看着乌篷船慢慢开动,低声对厉秋风说道:“这只乌篷船只有一根桅杆,太过小巧,船上也只能容下十几个人。要驾着这只小船出海,稍稍遇到些风浪,便是船毁人亡之祸。倭寇连这样的小船都收集起来,以作渡海之用,难道失心疯了不成?”
厉秋风沉声说道:“他们若不是疯了,又怎么会妄想倾覆大明江山?不过咱们也得佩服这些扶桑人,他们想干便干,没有半分犹豫。正因为如此,才使得咱们大明百姓痛苦不堪。此等蛮夷,如同吸人血的蚊子。你若用尽全力打它,太过不值,若是置之不理,咬你一口又极是难受。大明未将扶桑人放在心上,更没有灭了扶桑国的意图。可是这些白痴偏偏找上门来,让人恼火之极。柳生宗岩在中原兴风作浪十余年,手下高手死伤殆尽,可是这个老贼还在想着攻入京城,倾覆大明江山,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两人说话之时,秦老五已然开动了大船。此时乌篷船已然驶出了三四丈外,只不过与大船相比,乌篷船小的可怜。是以睁眼之间,大船便已距离乌篷船不远。
厉秋风对戚九低声说道:“一会儿若是两船相撞,劳烦戚兄弟缠住黑白无常,待我杀掉宗设之后,再与你联手除掉其余四个扶桑人。”
戚九吓了一跳,不晓得厉秋风这话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