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不理会慕容丹砚在一边胡闹,接着说道:“这个老贼一心篡夺大明江山,十余年来虽然屡败屡战,却也不肯放弃这份野心。就连他最得力的手下,甚至是亲生女儿丧命,这个老贼也没有退缩过。是以他说什么要逃回扶桑国,只是糊弄咱们的假话。依厉某猜测,船上的那个东西,对他实现夺取大明江山的野心一定大有帮助,是以他才会如此不惜一切,想要将那件东西弄到手。既然咱们已被他逼得退无可退,陷入绝境,不如将计就计,死中求生。这场鸿门宴,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说道:“萧东狡诈无比,他落在柳生宗岩手中,原本已经没有生路。只不过他发觉柳生宗岩想要将那件东西弄到手,立时想出了一条逃生的妙计。他推说我是此行的主使之人,只有我才能将装着那件东西的箱子打开。萧东此举,只不过是因为当时柳生宗岩并没有抓住我,这才将事情推到我的身上。如此一来,柳生宗岩须得将我抓住,将箱子打开,才会下手杀死众人。是以明天咱们与萧东等人见面,为了自保,这些人也绝对不敢将这谎话揭穿了。否则柳生宗岩这个老贼必定会将矛头对准萧东,非得将他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不可。而胡掌柜等人唯萧东马首是瞻,又一个个精明之极。萧东不会揭穿此事,他们自然不会多嘴。是以只要咱们胆大心细,这场鸿门宴,柳生宗岩不敢将咱们怎么样!”
戚九听厉秋风如此一说,这才知道他虽然是仓促之间想出的计谋,不过对柳生宗岩和萧东等人的性子捉摸得极透,才会行此险招。念及此处,戚九笑道:“原来厉大哥早已胸有成竹,倒是我多虑了。”
慕容丹砚一直站在床边,一边看护王小鱼,一边听厉秋风说话。待到戚九说完之后,她对厉秋风说道:“若是这场鸿门宴咱们应付过去,其后又当如何?”
厉秋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我也不知道。”
慕容丹砚和戚九方才听厉秋风说的头头是道,以为他早就有了脱身的妙计。却没有想到厉秋风竟然会说这样一句话,都是心下一惊。
厉秋风道:“眼下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应付过鸿门宴,再打算以后该当如何脱身。”
他说到这里,看了慕容丹砚和戚九一眼,接着说道:“那件东西放在大船上。想来是大船被柳生一族盗走之后,柳生宗岩才知道船上藏着这件东西,立时起了据为已有之心。我始终想不明白,柳生宗岩为何要盗走大船。要说他早就知道大船上藏有他想要的东西,却也不必等了许多日子才下手,只怕咱们初到东辽县,他便会下手抢船。老贼带人藏匿在东辽县,自然是不想被人知道形迹。可是盗走大船,又将码头附近的百姓全都抓走,这是何等大事?柳生宗岩做出这样的事情,东辽县知县衙门绝对掩盖不住,辽东巡抚衙门和辽东总兵必定会派人追查,对柳生一族极为不利。是以厉某猜测,柳生一族盗船,一定另有图谋。只是他们抓住了留在船上养伤的尹掌柜,知道船上藏有一件极为要紧的东西,柳生宗岩这才大感兴趣,要将萧东等人抓住,好将东西弄到手。而且最初他也一定不晓得我和慕容姑娘也到了东辽县,甚至在我和慕容姑娘闯入他的老巢之前,他仍然不知道咱们的身份,否则他一定不会容忍这么久,早已是倾巢出动了。多半是咱们与倭寇在老翁山前厮杀,露了行迹,老贼这才仓猝之间定下了对付咱们的计谋。”
厉秋风说到这里,在屋子中踱了几步,接着说道:“咱们在东辽县这些日子里如同无头苍蝇,处处被动,其实柳生宗岩也是摸不着头脑,和咱们一样乱打乱撞。双方都在黑暗中摸索,互相不知道底细。只是到了今日,终于在黑暗中碰到了一处。其实咱们感觉处处束手束脚,柳生宗岩何尝不是这样?只要他不是谋划周全,咱们便有逃生的机会。而最要紧的事情,便是那只大船。我曾听张实等人说过,那件东西藏在舱底的一个铁箱之中,若是有人要强行将铁箱打开,里面的机关便会将东西毁了。是以这件东西,多半还放在大船上。柳生宗岩要我将铁箱打开,便得将我带到大船上。而到了船上,咱们便有了逃生之机。”
厉秋风说到这里,慕容丹砚和戚九这才恍然大悟,心下暗赞厉秋风想得周全。只听厉秋风说道:“只要这场鸿门宴能够平安应付过去,柳生宗岩必定要我打开箱子。我想法子让他答允咱们都到大船上,然后借口打开箱子取东西给他,将这个老贼诓到船上。只要这个老贼上了船,嘿嘿,那可就由不得他了。到时就算杀不了这个老贼,咱们也可以抢了大船,扬帆出海。倭寇就算有千军万马,在海上也奈何不了咱们。”
慕容丹砚道:“厉大哥,依你所说,大船仍然在东辽县。可是衙门派人在海边搜寻了多日,一直没有找到大船。我担心老贼已经将大船毁了,只是将船上的东西搬了下来。若是没了船只,咱们想要逃走,势比登天还难。”
厉秋风道:“初时我也以为大船多半已经被倭寇毁了。可是方才老贼和咱们说话,无意中说起要将贿赂京城官员的银子放到大船上。虽然这是老贼的无心之语,恰好说明大船还在。而且慕容姑娘不要忘了,搜寻大船之事,主要是王家庄承担。而带领王家庄的庄丁在海边找寻大船这人,正是混入王家庄做大管家的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