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说完之后,向着厉秋风和慕容丹砚拱了拱手,也不等两人还礼说话,便随着刘四姐匆匆向右侧角门走了过去。只不过他刚刚走出两步,却又停了下来,转身对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说道:“哎呀,有件事情我险些忘记了。今日庄子里来了这么多人,萧大人、李大人、潘师爷、蒋师爷、何捕头等人住到了后院厢房。穆蓉姑娘自然还是在大小姐的闺房歇息,不过朱公子的居处已换到了二进院子左侧第二间厢房,还望朱公子见谅。”
厉秋风心下暗想,今日萧东、李芝生等人都到了王家避难,后院乃是最妥当的所在,王管家自然要将后院的房子让给这些官吏居住。王小鱼是王家庄未出阁的大小姐,她的屋子自然不能让男子居住,是以还是留给了慕容丹砚。自己虽然是王庄主的客人,不过王管家认定了自己是萧东的手下。如今正主儿到了,后院住不下这么多人,自然要将自己迁到二进院子,却也是人之常情。是以他拱手说道:“多谢王管家关照,在下感激不尽。”
王管家摇了摇头,并未多说,转身随刘四姐去了。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钻过角门,走进二进院子。只见院子中也是灯火通明,各间屋子的窗户都透出了灯光。厉秋风对慕容丹砚说道:“眼下倭寇阴谋已然发动,随时都会攻入王家。姑娘到后院歇息,万万马虎不得。最好和衣而眠,宝剑也要放在枕边。”
慕容丹砚点了点头,对厉秋风道:“厉大哥放心,我自会小心。柳生宗岩这个老贼最恨之人便是厉大哥,今晚咱们在刘公祠杀散了柳生一族的杀手,他们逃回去之后,定然要向柳生宗岩细说究竟,这个老贼狡猾之极,恐怕会猜到是厉大哥到了。老贼若是带人围攻王家,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是以我倒是有些担心厉大哥的安危。不过我有一件事情始终不明白,这个老贼已然大占上风,为何不干脆带领倭寇将王家庄一举挑了,将咱们或擒或杀,岂不是除了心腹大患?”
厉秋风道:“柳生宗岩虽然掌控了大局,不过他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在摩天岭上建造城池,以防倭寇在东辽县起事,辽阳府的官兵会大举南下。他之所以没有派人挑了王家庄,便是因为城池还没有建好,若是在王家庄大动干戈,整个东辽县势必生了大乱,于建造城池之事极为不利。是以就算他猜到是咱们两人到了,也未必就会知道咱们藏在王家庄。若是他知道咱们身在王家庄内,他要动手,也不会大动干戈,多半只会让人暗中下毒手。”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说道:“不管柳生宗岩下一步如何行事,你我二人须得小心在意。庄子里的茶水和饭食都不要用,以防柳生一族的杀手下毒害人。”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慕容丹砚这才有些不舍地向后院走去。厉秋风眼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角门处,又呆立半晌,这才转身向左侧厢房走去。他到了第二间屋子门前,见左右两侧的屋子中有灯光透出,心下暗想,不知道其余五六间屋子里住的是谁。若是张实和秦老五也住在这里,倒可以聚在一起商议一番。只是眼下已近午夜,这些屋子中虽然亮着灯,却也不好擅自去敲门惊扰。是以厉秋风在门前沉吟了片刻,这才伸手推开了房门,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屋子。
这间屋子与厉秋风在后院的居处几乎完全一样。他进了屋子之后,只见屋子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靠近床头的书架上摆着两个烛台,各自点着一根大蜡,烛光跳跃燃烧,不时发出“啪啪”的爆响。油灯和蜡烛映照之下,屋子里如同白昼一般。厉秋风心下暗想,王管家是一个沉稳之人,多半不会想出如此笨拙的“空城计”。多半还是李芝生和潘师爷这两个活宝,才会让王管家多点烛火,以为不只可以吓唬敌人,还能够为自己壮胆。
厉秋风在屋子各处转了一圈,没有发觉什么异样,这才将长刀放在桌子上。他从傍晚时分离开王家庄,在刘公祠激战了一场,又在王家庄庄口折腾了一两个时辰,此时又累又饿,身上着实有些疲惫。是以坐了片刻,竟然感觉脑袋有些昏沉沉的,身子也甚是沉重。他心下暗想,原本还打算打起精神一晚不睡,可是太过疲倦,看来不得不小睡片刻了。
只是他正要站起身子到床上歇息之时,忽听得院子中响起了脚步声。他心下一凛,正要向屋门走去,只是左脚刚刚抬起,却发觉双腿竟然有些酸软。厉秋风心下大惊,暗想虽然在刘公祠与柳生一族的杀手打了一架,却也不至于疲惫到了如此地步。难不成自己抱着慕容丹砚从刘公祠逃走,双腿在树林中被野草荆棘刮蹭得鲜血淋漓,竟然无意间中了毒不成?
念及此处,厉秋风低头向腿上望去。只见小腿上确实有一些伤痕,不过都已结痂,已无鲜血流出。而且伤痕左近的肌肤也并未变色,想来没有中毒。他越想越是惊疑,便在此时,脚步声已到了门前。
厉秋风左手将长刀提在手中,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脑袋略略清醒了一些。他正要向门口走去,只听门外有人说道:“厉大哥,你还没有睡罢?”
厉秋风听出是慕容丹砚的声音,这才稍稍放心,急忙快步走到门前,右手将房门拉开。只见慕容丹砚站在门前,一脸焦急的模样。待到厉秋风将屋门拉开,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她向屋内望了一眼,又轻轻嗅了两下,脸色大变,伸手抓住厉秋风的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