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华阳,金銮殿。
百丈高台上,在九条金龙盘根错节、纠缠不休铸就而成的龙椅上,正襟危坐着一人,本该万人俯首的大殿空无一人,地面依然湿漉漉的,用清水刷地三天三夜,一些角落、墙缝依然不断的渗出血迹。
接着,大殿中出现数百个人影,左右分列各站一旁。人数虽多,从龙椅上的位置看去,却好像一群蝼蚁般渺小。
“启禀圣上,大皇子——秦无息一脉已经全部伏诛,忠勇军——尉官以上全部斩首,策天符已被清洗的干干净净。”跪在大殿上的人全身精钢盔甲,甲胄精良、纹路细腻,甲胄上蕴藏着一层黑光,内敛深邃,可他不敢抬头,龙椅金光璀璨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龙椅上的秦无垢摆摆手,眼神中寒光一闪。
“二皇子、五皇子一系三千二百九十六口尽被腰斩,礼王府、靖王府业已被铁水浇筑,府前立下罪人碑,所有尸首尽都葬在铁冢之内。”这是另一个身穿链锁铠、头戴虎头盔将军的声音,他声音沙哑雄厚,可惜颤颤巍巍、断断续续。
当今的圣上、新皇,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
“叛逆秦无畏、秦无计负罪而逃,罪臣无能,请圣上责罚。”说话的这个人头垂的更低,额头不停撞击在金刚岩的地板上,发出‘砰砰’的响声,就连他头顶鹿角盔上精钢鹿角也被撞断。
圣上嘴角露出一丝狞笑,“秦姓之地,他们能跑到哪里?正好将这些鬼祟都引出来,一网打尽倒省的日后麻烦,行了,你退到一边,莫要磕坏了朕的地面,不然还要重新修理。”
殿下那人头磕的更勤、更响,口中不迭的念叨:“谢主龙恩、谢主龙恩。”
大殿之上,余人陆续禀报了战果,大秦三十六个皇子,逃走了七位,有二十位皇子和数百位大臣被满门抄斩一个不留,剩下的八位皇子却因早早选择了三皇子一系,成为了这场宫廷政变的胜利者。
皇权征战、夺嫡之变从来都是残酷无比,血脉、亲情不过就是张窗户纸一捅就破,比不过如厕的草纸,擦干净屁股就会弃之不用。
龙椅上的秦无垢有些意兴阑珊,杀了几十万人,手有些累了。
几道人影迈入大殿,在大殿蜷缩跪拜之人的衬托下分外的高大伟岸。
秦无垢滚下龙椅,将头顶的九旒冕甩到了一旁,匆匆冲下百丈台阶,匍匐跪倒在当先之人的面前。
“无垢见过师叔,让师叔和师兄们辛苦了,无垢心中有愧。”他毕恭毕敬,刚才的倨傲荡然无存。
当先之人头戴五岳道冠,身材隽秀、风姿卓楚,眉间一点红痣格外的醒目,看上去不过二十开外,竟然比秦无垢还要年轻许多,他轻声笑道:“你已是大秦的新皇,龙气贯注、皇权加身,对师叔我倒也不必如此多礼。”
“无垢不敢忘了宗门的规矩,皇上也罢、帝子也好,终归只是绝情圣道的一个不成器的弟子,宗门大恩,无垢无以为报!耽误了师叔修习,弟子深感大罪,特备下晶室数间,已减愧疚之情。”秦无垢奴颜婢膝,与跪在地上的那些臣子并无两样。
年轻道人很是满意,笑道:“神雷、铁壁、磐石这三家御府,业已臣服,要杀要剐,你自便即可,不过,看家狗都杀光了,难免会引起野狼的觊觎,你掂量着办吧。”
此时,神雷、铁壁、磐石三家御府已经夷为平地,三家老祖接近武神的修为,却在这个年轻道士手中过不了三招。
雷房中铁链寸寸断裂;铁水瀑上方的积重潭里的一池重水蒸发殆尽点滴未剩;白玉圣德神功碑化为了齑粉。
“有劳师傅教诲,弟子定当铭记在心,这些叛臣贼子皆要感恩师叔的慈悲。”
“嗯,你知道就好,宗门虽然主张杀伐果断,但把持朝纲却与修行不同,损有余而补不足,你此后便是一朝天子,人都杀光了,便真成了孤家寡人。”年轻道人轻声笑道。
“无垢心中唯以宗门为重,世人皆为蝼蚁。”他幸为绝情道的弟子,才在这场朝廷政变中成为了胜利者。
“你记得宗门就好,大秦每年上缴的贡奉可莫要忘记了。
二人自顾自说话,竟将群臣百官视为无物。
”师叔放心,大秦在往年上缴朝天宗的基础上再加三成进贡,势必让宗门满意。”
“三哥万万不可,此举国库将入不敷出。”一个身穿蟒袍的人从侧站出跪倒在地,他是八皇子秦无净,与秦无垢关系最好,在这场宫廷政变中殊勋异绩。
左侧文臣中也站出一人跪倒在地,大学士——关河,他满头白发,早已到了古稀之年,他本是秦无垢幼时启蒙授业的恩师,这才敢站出来谏言。
“圣上三思,翼王所言极是,大秦国库早已空虚乏力,若再增加税负,恐怕民不聊生,难以为继,还请圣上收回成命。”他不住的磕头,只盼往日的师生恩情和对大秦的赤胆忠心,能让圣上有所觉悟。
“大胆,竟敢忤逆上仙,便是亲兄弟也不可饶恕。”秦无垢手掌分别按在了秦无净和关河的头顶,瞬间,两人头顶冒出白眼变成了干尸,二人不及吭唧一声,身躯便化作了齑粉。
年轻道人脸上始终春风拂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他轻声道:“我虚丹刚刚成形,尚需时日巩固,没有朝天宗余孽的事情,就不要来打扰我。”
秦无垢连连点头,“师叔厥功至伟,无垢感恩戴德,必定举全国之力,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