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瑜等人并未等到圣上传召,周帝奖赏了夺冠队伍便带着皇后一行去了玉山寺探望太后,顺便将成王送回寺中。
当今太后并非周帝生母,也并非昭帝生母,只是昭帝即位之时她是先帝的皇后,昭帝尊她为太后。等到当今做了皇帝,圣上仁孝,亦尊奉于她。
太后如今已是花甲之年,年初时染了风寒,之后身子一直不大好。玉山寺后院清幽雅致,景色宜人,主持元慧既精通佛法又通晓医理,太后便决定来此养病。
周帝进厢房时,太后正端坐椅上,手持一串紫檀佛珠,眼睛闭起,口中默念佛经。她绑着乌绫包头,上嵌白玉,身着赭色长袄,膝盖上搭了条薄衫。
“儿臣给母后请安。”周帝进前来问礼,身后跟着的皇后等人也一齐拜见。
太后让柳嬷嬷给他们引座,周帝饮了一口茶水,关切道:“母后身子可好些了,朕今日出来将院判张贤一同带来,正好给母后瞧瞧。”
“哀家都好,圣上国事繁忙,也要注意身体。”
宫人去宣了张贤进来,他入内后一一行过礼,膝行上前,拿出脉枕,在太后腕上铺了方丝巾,方低眉号脉。
诊完后,细细询问柳嬷嬷太后夜间睡的可好,饭量如何,用药如何。
随后退至堂中,恭声道:“回禀圣上,太后脉象较初时已经平稳许多,只是......仍有些气血不足之症。”
他略微抬眼一瞟周帝面色,接着道:“臣以为......不光是用药,佐以食补更为重要。”
周帝点头,太监马符带他退下去写方子。
随后周帝环视屋内一周,放下茶盏:“此处还是太过简陋,吃食供应也不齐备,母后还是回宫修养吧。”
太后拨珠子的手一顿,脸色未变,应道:“哀家出宫多时,也是该回去了,只是内外事物要整理妥当。”
他笑着应是,皇后自位子上站起福了一礼:“母后放心,慈宁宫儿臣一直派人收拾着,里外诸事都会安排妥当。”
“皇后办的不错,母后便由她去布置吧,别累着自己。”
说完又拾起桌上茶盏,用盖子撇开茶叶子,低头正要喝,似是想起什么,转头道:“今日儿臣见成王也去赛舟了,他不通水性,差点出事,母后要派人多看顾着他。”
周帝盯着太后面目,见她一顿后放下手中佛珠,抬头望过来。
“圣上放心,哀家日后定会吩咐宫人仔细照看。”
周帝低头抿了口茶,随口道:“今日一见,这孩子也是个大人了,再过几年便可娶亲。”
他说完也不待太后回应,放下茶盏起身行礼,又是一副恭敬模样:“儿臣就不扰母后休息了,朕先回宫,等母后回来了,朕在陪您一道用膳。”
他吩咐了皇后几句,便带着一众内官出了寺院。
周帝走后,太后撑着椅子揉着额角,皇后见此,起身告退:“母后先歇着,儿臣就先告退了。”
“昨日没睡好,说会儿子话就犯困。让孩子们在寺中转转,难得出宫。”她吩咐柳嬷嬷将她们送出厢房。
等到众人都退了出去,她肩膀方松了下来。她久久坐在椅上一动未动,袍子宽大,像是挂在她身上一般。
柳嬷嬷归来见她目光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走上前将坠地的衫子往上拉了拉,她握住她的手,叹道:“月娥,成王如何了。”
“回娘娘,我去瞧过了,人无事,只是落水受惊,如今睡着了。”她握紧太后的手,安慰道。
“让身边伺候的好好照看。”她撑住把手起身,轻声道:“扶哀家去佛堂。”
“今日娘娘就别去捡佛米了。”
“只管去做就是了。”她见劝不住,上前扶着向佛堂行去。
圣上走后,魏侯便去寻了魏瑜。他之后将要赶回五军都督府,两人就直接去了车马停靠之所。
他右手背后,望着远方人声沸沸的观玉桥,低声问道:“成王如何了?”
“儿子问过洪昇,只是落水受惊并无大碍。”
魏侯点点头,不再言语,视线中龙舟赛后的玉湖又是一派宁静之色。
这时,侍卫魏秦走至两步之后,拱手请示:“回禀侯爷,马已备好。”
魏侯让他将马牵来,抬手拍了拍魏瑜肩膀
“军务繁忙,我须回城,你在此要好好看顾你母亲她们。”
魏瑜抬首郑重应道:“父亲放心,有我在。”
魏侯翻身上马,魏瑜从仆从手中接过马鞭递给他,他自马上朝他宽慰一笑,魏瑜亦抬头回以笑意,之后魏侯轻喝一声打马往都城驶去。
望着父亲身影渐渐消失在小道上,他方才收回目光。
他头发仍旧未干,如今束在一起更是有一股黏腻之感。湖风吹过,脑门便是一凉。
他抬手松了松发带,想到今晨母亲说过要去寺中,转头将仆从唤来
“备好轿子去接夫人,我在玉磬亭等你们。”
方瑗跟随高氏坐上轿子往寺中行去,在玉磬亭与魏瑜会合。
她悄悄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魏瑜在高氏轿旁轻声说着话,不知说到了什么往后头她这边看了一眼。她见他嘴角带笑,面色也不差,悄悄放下了心。刚要放下帘子,就见他走了过来。
他手上捻了个草编的蜻蜓,笑着递给她
“多谢瑗妹妹的姜汤,我就说那奉茶的地方怎么那么刚好还有姜汤送来。”
方瑗伸手接过,两人离得近,她看他黑发发亮,便知他发丝带着潮气。她抽出腰间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