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安大概，有点儿能猜出他要问什么问题。
她没有吭声，只是抿着唇，看着他。
真到了要她给回答的时候，云夜寒倒是不那么紧张了。
紧接着，便轻声问她，“我想问，你希望以后再也看不见我，还是希望，往后可以时时见着我？”
陆长安愣了愣。
随后看着他，长久都没有说话。
·
一年后。
a区中心研究室。
陆长安看着检测仪上的，各种身体数据指数，小心用本子记录下来了，认真地标了日期。
“云纪年一年，第六次抽取骨髓样本。”最后标注了这样一句话。
刚写完最后一个字，陆枭便打开了隔离室的门，朝外面检测室的陆长安道，“长安啊，赶紧用消毒杯给妈妈倒一杯水来！”
“妈又吐了吗？”陆长安慌忙将手上的东西收进了包里，转身去给喻菀倒水。
“病床上吐了一次，刚下床又吐了一次，说嘴里的味道苦得很。”陆枭点了点头回道。
“那我去问问所长，这次怎么会吐得这么厉害。”陆长安递了水过去，转身，便麻溜地快步走了出去。
所长刚好从六楼下来，看到陆长安出来，笑眯眯地朝她问道，“长安啊，结束了？”
“是，但我妈今天吐得好像特别厉害，想问问您，到底是怎么回事。”陆长安有些担心地回道。
“不应该啊！”所长也有些惊讶。
“长安你上次也看到了我们实验室的记录数据，因为你妈妈的细胞样本只是初步见成效，所以我们抽取的量也越来越少了，现在只是用她的细胞在做对照实验。”
陆长安点了点头。
刚想继续问什么，所长忽然又朝她问道，“距离上次你们来这儿，有两个月了，她中间是否有过呕吐啊？”
“好像……”陆长安想了想，不确定地回道，“晨起时候我见她又吐过几次。”
因为陆长安平常上学也挺忙的，跟喻菀在一起的时间不长。
所长若有所思，点头回道，“这样，我去抽点儿她的血，检测一下到底什么原因，你们先别着急。”
陆长安便乖乖跟着所长，以便于能第一时间得到结果。
所长进了实验室验血，没几分钟，便出来了，脸上笑嘻嘻的，朝她道，“不碍事，让你爸爸也过来一趟吧。”
“那到底是怎么了？”陆长安还是忍不住继续追问。
“你啊，几个月之后，就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所长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
“……”
陆长安一脸震惊。
她其实从没想过，陆枭和喻菀会生二胎，因为陆枭也似乎从没想过，要给她添个弟弟妹妹。
她都已经十五岁了，忽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既震惊，又惊喜。
“我现在就去告诉我爸！”她开心到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好半天，才想起要去告诉陆枭喻菀这个好消息。
然而，出乎陆长安意料的是，陆枭听到这个消息的同时，并没有表现得特别开心，而是愣了几秒，便低头望向怀里的喻菀。
这个孩子，完全出乎了陆枭的意料。
因为前世，这个时候，喻菀已经离开了人世，更别提有二胎这种事情了。
喻菀这个时候，也不太明白，怀孕两个月是什么概念。
她也已经忘记了以前生陆长安时是什么感觉了。
茫然地和陆枭对视了一眼。
陆枭看着她，淡淡笑了下，轻声征求她的意见，“小不点儿，咱们的宝宝，你想要吗？”
“咱们的宝宝，不是有长安吗？”喻菀有些不解地，轻声反问道。
“这是第二个，它会从这么一点儿大，长到像长安这么大。”陆枭用手给她比划了下。
“可是我听别人说，生宝宝都会很痛哎。”喻菀皱了下眉头，回道。
因为她的智力一点点在退化，脑子里想的东西，也越来越纯粹，陆枭平常又将她保护得很好，所以她从不忧心什么，岁月几乎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靠在陆枭怀里娇嗔的样子，倒还像是个少女的样子。
陆枭听她说怕痛，还没怎么着，心里就心疼起她来了，搂住她柔声哄道，“那假如你不想，那就不要了，咱们有长安一个就够了。”
陆枭现在的心愿只有一个，喻菀此后都能平安顺遂，他能够和喻菀白头偕老，那就已经是老天爷对他最大的恩赐了。
第二个孩子，他想都没想过。
而且生孩子的痛，他不想让喻菀再承受第二次了。
陆长安在两人跟前，听他们说了几句，有点儿懵。
一来，是被父母之间的恩爱，秀得有点儿心肝疼。
二来，怎么好像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开心的，只有她一个？？？
“可是引产，对妈的身体也会有伤害吧？”陆长安想了下，试探地反问道。
“怀孕，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抢走你妈身体里的养分，她原本身体就虚弱，现在医学技术发达，引产不怎么伤身，不过休养两个月就好了。”
“怀胎十月再生下来，你妈还得多遭十个月的罪。”
陆枭一边说着，一边皱起了眉头，低头轻轻吻了下喻菀的额头，“我舍不得。”
陆长安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从小到大，陆枭爱喻菀，远胜于她。
不过她也不生气，怎么着，她的地位也比喻菀现在肚子里的小东西高得多了。
感谢陆枭十五年前的不杀之恩。
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