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听得更加瞠目,只觉得惊世骇俗:“大小姐,你应该不会是认为,这男男女女的亲亲抱抱,就那啥,那个就有了夫妻之实,非嫁不可了吧?”
孟静娴疑惑地眨眨眼睛:“自然是啊,《论语》有云:内外各处,男女异群,不窥壁外,不出外庭。出必掩面,窥必藏形,男非眷属,互不通名。
《列女传》上也都有记载,柴氏被土匪轻薄,但凡被土匪触及的地方,自己都要将肉咬下,以示贞烈。更何况是他已经亲了我,那不就是夫妻之实,肌肤之亲了吗?”
她这一通迂腐说教,安生顿时就明白过来。
孟家讲究礼法,而孟夫人对于孟经纶兄妹二人的管教也十分严苛,就连府中下人,同样也是“非礼勿视,非礼勿言”,所以,孟静娴只记住了书中说教,女子但凡身子被男人碰了去,那就已经是名节尽毁,十恶不赦。
她被孟夫人保护得过于周全,饶是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岁,懵懵懂懂对于男子有了好感,但是并不懂这男女之事。
可不像是她夏安生,同样算是千金小姐,自己青楼也逛过了,就连演示人伦的玉石榴也摸过了,自然比她开窍。而且府上那些婆子们在一起闲聊,什么样的荤话没有?
想到这里,忍不住就是“呸”了一声,笑得前俯后仰:“果真是呆子。”
孟静娴被说得莫名其妙:“有什么好笑的?”
夏安生冲着她招招手,压低声音低声道:“你这的确是有违礼法,传扬出去不好听,但是这亲亲嘴,摸摸手,算不得是夫妻之实,两人要行过周公之礼,才算是呢。”
“什么叫周公之礼?”
安生自己也不懂,更没法言传:“等你嫁人了,让你相公教你去,没羞没臊地问我做什么?”
孟静娴受她揶揄,反而有些高兴,扭捏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清白没有毁?”
安生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傻得冒烟。”
孟静娴这才是真正地放下心里的包袱,一把就捉住了安生的胳膊:“可吓死我了,我这些日子里简直要恨死他了。”
安生轻哼一声:“既然没事,咱们走吧,难不成还留在这里等着他醒过来?”
孟静娴“嗯”了一声,然后还是没动地。
“怎么了?”
“他要是醒了,会不会恼羞成怒,胡说八道?”
安生看看地上的薛修良,略一思忖,自腰间摸出数粒药丸,弯下身子,掰开他的嘴,给他喂了下去。
“你给他吃的什么?”孟静娴忍不住问。
“糖豆。”安生得意地拍拍手。
“你怎么还给他吃糖?我恨不能打他一顿方才解气。
安生嘿嘿一笑:“这糖豆可不一般,这是我亲手研究出来的忘魂丹,一粒就可以令人神思恍惚,这么多粒足以令他丢了三魂七魄。”
“这么神奇?”孟静娴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你刚学了几日,就有这样本事?”
安生轻哼一声:“有志还不在年高呢,我这是天分。”
两人一厢斗嘴,一厢转身。出了院门,你来我往,仍旧是唇枪舌剑,不过这关系却是融洽了许多。
刚刚拐到大街之上,就见关鹤天与安然在焦急地四处寻找两人。
孟静娴终于放低身段,软声央告:“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即便是我嫂子也不行。”
安生趁机敲竹杠:“那你欠我一个人情。”
孟静娴不得不服软:“欠就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