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在蓝田没待上几天,还未见到裴婉莹的倩影,便被他龙妈召回了长安。
匆匆赶往大明宫内的蓬莱殿后,只见龙妈一个人若有所思的坐在上首,而旁边矗立着的却是武承嗣跟武三思两人。
“儿臣参见母后,不知道母后急召儿臣回宫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李弘望了望武承嗣跟武三思,心头疑惑的问道。
“听他俩怎么说吧。”武媚淡淡的说了一声,便开始继续沉思着。
“什么事儿,竟然让你们越过工部、尚书省直接向皇后禀报?”李弘扭过头,看着两人问道。
“回太子殿下,贺兰敏月死了。”
“什么?怎么死的?”李弘吓了一跳,这个一直在替龙妈的妈,荣国夫人守灵的贺兰敏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死了。
武承嗣跟武三思对望了一眼,面对李弘的追问显得有些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显然是知道内情,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武媚叹了口气,指了指桌面上放的一张纸,淡淡的说道:“据说这是敏月死时留下的,你看看。”
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了李弘的心头,皱着眉头看了看武承嗣跟武三思,这才走到武媚跟前,拿起桌上的纸张,果不其然,上面只是一行极其潦草的字迹:“太子命人杀我,死而无憾。”
咸阳离长安也不过百余里地的距离,如果贺兰敏月已死,自己为何还没有得到消息,这武承嗣跟武三思就率先得到了消息?
“我找人对比过了,这确实是贺兰敏月的笔迹,虽然很潦草,但可以确定乃是她在紧急情景下所写。”武媚看着李弘,淡淡的硕大,眼神里的意味极为分明。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李弘看着武媚询问的眼神,并未回答,反而是继续追问武承嗣跟武三思。
“昨日发生的事儿,是为荣国夫人守灵的其他人发现贺兰敏月两天未曾见面,于是便去寻她,不想人已经气绝身亡。”武承嗣眼神中,泾渭分明的写着李弘你就是杀人凶手。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李弘也就不着急了,这显然是有人给自己下套设局了,恐怕当初自己派去的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妇人,也已经是不会说话的死人了,估计连身体都有可能找不到了。
“这么看来,铁证如山,这事儿我不认也得认了,认也得认了。而且我还有杀人动机,毕竟去年可是她与李忠一同阻止我回长安的,所以我杀她也就是合情合理了。”李弘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把贺兰敏月的亲笔字,再次放在了桌旁。
“难道不是你所为吗?”武媚看着李弘,神情依然是平淡如水,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不知道。”李弘仰头望着天花板,莫名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所为,这得看他们准备了多少有力的证据,是不是都确凿,如果是证据确凿的话,恐怕就是我所为了。”
武媚不说话,定定的看着李弘,接到武承嗣、武三思的禀奏后,第一时间第一反应,她也不相信是李弘所谓,而且刚才李弘所说的杀人动机,完全就不可能成为李弘杀人的真正理由,何况要是李弘真有杀心的话,贺兰敏月早死了,也不至于能够活到现在才死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当初他顾及他父皇的感受,那年,他们母子就会一个在洛阳,一个在长安,联手除掉自己的姐姐:韩国夫人武顺,以及母亲宠爱的侄子贺兰敏之、贺兰敏月了。
如今,他李弘可就要为他当初的优柔寡断付出代价了。
敌人这时间选择的也很好,在陛下御驾亲征辽东之后,然后才开始行动,传来贺兰敏月已死的消息,利用了李弘当初顾及陛下的感受这一因素,把这局在陛下御驾亲征之后设好,这是硬逼着他,由不得李弘不往里面跳了。
而且还有,如果自己是李弘的敌人,就应该把这局再做的深一些,像泥潭、沼泽地一样,让他李弘无法抽身而退才是。
那就是,既然贺兰敏月死了,那被他李弘囚禁在楼兰的李忠呢,应该也离死不远了吧?
贺兰敏月不管怎么说,能够引起的关注并不会太大,毕竟只是一个皇亲而已,无论是自己,还是陛下,也应该只是微皱眉头而已。何况从前年开始,陛下都快要把贺兰敏月忘的干干净净了。
但……如果皇子也死了呢?哪怕是一个被废为庶人的皇子,在陛下御驾亲征之后,被当今太子陷害致死呢?何况如今李忠虽然被囚禁于楼兰,但陛下一直没有下旨贬李忠为庶人,依然是大唐的皇子梁王!
如果李弘的敌人想不到这一层,那就真是太笨了,死一个贺兰敏月就以为能置李弘于死地?那就真是太天真了。
“那贺兰敏月的尸体如今在何处?”武媚看着皱眉沉思的李弘,只好替他问道。
“回皇后,如今还在咸阳县,因为没有旨意,咸阳县令只是小心的把敏月姐……哦不,贺兰敏月的尸体小心安放起来了。”武三思没想到是武媚替李弘发问,差点儿像以前一样,喊出敏月姐的称呼来。
“到底是怎么死的?”武媚神情稍有不满,但也不过是一闪而逝。
“中毒而死,与当年晋阳王氏的王景、王康中的是同样的剧毒。”这次又换成了武承嗣回答。
听到王景、王康的名字,李弘再一次笑了起来,这对手还挺用心的,知道父皇跟母后都知道,当年王景、王康是自己命人毒死的,如今依然用毒毒死贺兰敏月,显然就是直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