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玮忙笑道:“王爷宠着妹妹,可妹妹也不能忘了礼数才是。若是她随手拿惯了,就怕日后翻到了什么不该翻的东西。”
广平王笑说:“我这里能有什么不该翻的东西呢?况且琇姐儿聪明得很,什么时候该守礼,什么时候可以随意,她心里都有数呢,我也信得过她。”
赵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又道:“王爷若是觉得这样的书读来也可以解闷儿,我还有一个法子,拿硬笔在纸上写字,如果纸够坚韧,硬笔写出来的字,就会在背面形成一个突起的字迹来。只要反过来写,那突起的就是正字啦。这样抄起书来,比绣的书还要快得多呢,也没那么费功夫。”
“哦?”广平王挑了挑眉,“这倒有些意思,我就吩咐他们试着做去,若真能做出来,明儿我也有时下的新书看了。”
赵玮笑道:“妹妹就是随口说的,能不能做出来还不一定呢。还是等我们自家试做了,真能做出能摸的书来,王爷再让人去做吧。”
广平王笑眯眯地:“不妨事,我方才听了琇姐儿的话,已经能想象到那书是什么样子了,应该可行,只差在该选什么样的纸,又用什么样的笔去写罢了。”
赵琇立刻出主意:“我见西洋人写字,用的是鹅毛笔,就是硬硬的笔尖,写出来的字细细的。王爷不妨叫人找工匠,学西洋人的鹅毛笔一样,先做几支硬笔出来试用?或者直接拿竹签子削尖了试一试也行。”
广平王点头:“我会吩咐底下人搜罗西洋人的笔,依样做几支出来先试试的,若是可行,我x后写字,也可以用它,至少写完之后,我自个儿摸着,也大致知道自己写得怎么样。”顿了顿,他又笑道:“罢了,这事儿我就跟太后和皇上说一声,让他们吩咐内务府的人办去。内务府自有好工匠,要试做这种东西,不过是三两天的功夫。并不是我自己偷懒,而是太后与皇上如今对我格外小心翼翼,成天赏东西下来,我自个儿用不完,桢儿又不用,东西都白费了。我劝他们别再赏那么多东西了,他们只是不听,就担心我身子不好,哪一日又病了,因此总是赏些药材吃食。太后还问我,在家闷不闷,若是闷了,她让教坊司给我调教一班小戏,我闲了就叫他们唱戏给我听。我真是哭笑不得,给些事他们做做,兴许他们就能少为**心些。”
赵琇都汗了,赵玮听着,倒是严肃:“太后与皇上关怀王爷,生怕王爷心里苦闷。”
广平王叹了口气:“其实我心里一点都不苦闷。王妃走了这么久,我也看开了。她是心里苦,可有些事,她狠不下心来,丢又丢不开,若是叫人家称心如意了,她心里又过不去。她那个病,与其说是被气的,倒不如说是心病。她从前就是个心细的人,外人只知道她温柔和善,哪里晓得她还有多思的毛病呢?摊上几个不靠谱的亲人,可不就苦了自己么?”
广平王其实也恨过钟家,但如今钟家已经败落下去,差别只在于是能全家保住性命,以庶民身份回老家去,还是钟大老爷要被流放,家眷都以犯官内眷身份落魄回乡度日的差别罢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可能再给广平王府带来什么麻烦了。广平王想到他们如今的惨样,心气就平息了许多。
眼看着话题要向令人不开心的方向发展,赵琇连忙道:“王爷,平日宫里常赏赐吃的东西下来吗?您都吃不完?那可怎么办?我们也带了半车东西来呢。有位族兄带人上京,带了不少南边的土产,还有我们自家出产的果脯、茶叶、布料,我特地挑了些好的来孝敬您的。”
广平王听得重新露出了微笑:“是么?那真是谢谢你了,都有些什么好东西?”
“有枇杷、李子、杨梅、鸡头米……好多着呢,果子都是连盆儿运过来的,长在枝头刚摘下来,可新鲜了。”赵琇一样一样地数着,“本来我们家最大的果园是桃园,可惜他们出发时,桃子还没到采摘的季节,因此没赶上,只能带了些去年做的桃脯。等过些时候,今年的新鲜桃子送来了,我马上送来给您尝鲜。”
广平王听得很高兴:“那好呀,我平日吃那些补品早就吃腻了,这大热的天气,我就想吃个新鲜果子。”说着就吩咐外头,让人去将赵家兄妹带来的水果收拾干净送过来。守在门外的丫头应声去了。
她刚去,门上的竹帘就一掀,高桢走了进来,先是环视屋内一圈,然后把视线定在赵琇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但马上又收了,恭恭敬敬地走到广平王面前见礼:“父王。”
广平王点点头,随意指了指他对面的木炕:“坐吧,玮哥儿和琇姐儿带了些南边的新鲜果子来,一会儿你也尝尝。”
高桢应声坐下了,视线溜过赵琇,又看向赵玮:“你有几日没来了,近来都在家忙些什么?”
赵玮苦笑道:“原本在念书,温习功课,只是近来杂事太多了。一来要整修旧府,二来,朝上有人参我,我未免有些担忧,三来,就是老家来人,要招待一二。”
广平王问:“就是你送果子来的那位族兄么?他上京是为了什么事?”
赵玮老实回答是来开铺子的,脸上微微发红,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广平王倒是不以为意:“有个信得过的人帮你们打理产业,也是好的。我从前担心你们家人口少,势单力薄,亲友又大多靠不上,将来靠你一个人支撑门户,未免太辛苦了些。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