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欢低头看了一下,才发现方才被划破的地方已经渗出了血。
“不用了,小伤,回局里包一下就好了呀。”
唐飞摇了摇头,直接将人拽着往外走。
“看着伤不重,但很容易得破伤风,别磨叽了,走。”
顾欢“哦”了一声,跟在唐飞身后上了车。
姜坤站在原地,不住的摸头,有些看不懂:“黄三,飞哥不管咱俩呀?”
矮胖警员就是黄三,听了姜坤的话,只转头看了他一眼,呵呵地笑了两声,转身又拿出一瓶汽水,咕咕的喝了起来。
唐飞开车很快,因插着警局的旗子,一路畅行无阻。
汽车开进了圣玛医院,这是南京城目前最有名的英美联合医院,多是给高官和洋人看病,价格不菲。
不少穿着护士服的洋人走在林荫道上,还有不少穿着缎褂的人,由专人扶着散步。
“唐警长,不用来这边吧,去公家医院就好了呀。”顾欢咋舌。
唐飞停下车,看了眼顾欢,笑道:“这里的药比较好。放心,不用你付钱的。”
顾欢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没再说话。
两人下车,往医院里走。
圣玛医院的主体并不大,有三座四层洋楼相连,建筑很是讲究。门口的圆柱上都有雕花,还有探出楼体的露台,回廊、门拱也是标准的英式风格,连窗围都有突起的砖框。
顺着白漆木的楼梯上到二楼,唐飞指着一个房间说:“你直接进去吧,我已经交代过了,约翰会帮你看伤势和处理。”
顾欢点头,又听唐飞说:“我在大厅等你。”
“好。”顾欢推开门,又转头道。“谢谢你呀,唐警长。”
唐飞笑了笑,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约翰是个美国人,棕黄色的头发,微微泛卷,高挺的鼻子,深蓝的眼睛,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oh,你就厮顾小姐吗?”约翰的中文还不错,只是每个字都说出来都是一个声调,洋腔洋味的很有喜感。
顾欢冲他弯了弯腰,说道:“麻烦您了,约翰医生。”
“捉,我来乃给你检查一衣侠。”约翰示意她坐到看诊位,自己转身叫了护士拿工具,准备检查。
唐飞走到大厅时,正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歪躺在长凳上。
“云书?你怎么在这边,头怎么回事?”唐飞指着康云书的头,有些忍不住想笑。
康云书被人唤起来,本有些不满,转头看是唐飞,便作势装起可怜来。
只见他“哎呦”一声,捂着自己缠了好几圈白纱的头,示意唐飞坐到自己身边。
“说吧,怎么回事,今儿都没去局子里呢。”唐飞右手插进口袋,左手挡着康云书坐下。
康云书叹了口气,说:“唉,可别提了。昨儿和朋友喝酒,一个高兴,喝醉了,被人丢了黑砖。”
唐飞扬了扬眉,还有人敢对康云书丢黑砖?
“别听他乱讲,分明是他看人家的女伴好看,非要上去抢,结果自己撞了头。”一个温和的语调传来。
唐飞循声去看,见那人穿着灰色的西裤,简单的白衬衫,是个没怎么见过的年轻男子。
“嘿,给你们介绍。”康云书指着白墨,对唐飞说,“这是我死党,从小穿一条裤长大的,白家的少爷。”说着,又对白墨说,“这是我们三局的高级警长,也是兄弟,唐家的二公子。”
康云书说的简单,但内容又很不简单。毕竟,南京城里,能简单称作“白家”和“唐家”的并不多。如此一来,彼此也就知道对方的背景了。
白墨与唐飞相视一笑,彼此简单的交换了姓名。
“我叫白墨,你好。”白墨伸出手。
“你好,我叫唐飞。”唐飞也伸出手。
两手交握,一个温润儒雅,一个硬朗霸气,却也并不违和。
白墨将医生开的药单递给康云书,面色带着些疲累:“医生说你没什么大事,但伤口不能沾水。喏,单子已经帮你结了,但是药得你自己拿。”
康云书接了单子,直叹自己命苦。
唐飞笑道:“说说看,到底怎么弄成这样的?”
康云书张了张嘴,有些羞于启齿;白墨见状,便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两人昨日吃过午饭,把布兰克送回白府,便去了秦淮河。白日里没什么消遣,康云书就叫了几个唱曲的,唱着唱着就喝了起来。结果,晚上约定的时间还没到,他就喝多了。
后来,相约的几个儿时玩伴也来了,免不了又是一通乱灌。白墨因身体不舒服,喝了几杯便停了,康云书却是从白天喝到晚上,自然是脑子不好使了。
正巧,有个身材极好,长得也漂亮姑娘出现,康云书二话不说就要把人拉到自己这桌。
可人家姑娘是要去隔壁船舫的,康云书不依,拉着人不让走。估计是喝多了看不清脚下,直接就被船楞绊倒,撞了头。
撞头也就罢了,康云书突然发酒疯,说是有人故意偷袭他,顺手就朝最近一桌的人动了手。
被打的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自然不能忍,两人就大打出手起来,其他人见状,也都一股脑扑了上去。
因两桌上都是喝多的富家公子,平日跋扈惯了,打着打着就抄起了酒瓶子…现场闹得不可开交。
得亏还有白墨一个清醒的人,立刻叫船夫停船,又叫了水警,才把几人运到岸上。
康云书醉得不行,头还被酒瓶子砸了,白墨不忍丢下他一个人,才陪着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