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君怔了怔,依言而行。
灵玉轻轻一点,谢瑜君的手心,出现一个复杂的图纹。
她道:“你处理完毕,引动手中道标,便可传送至为师身边。”
“谢师父。”
谢瑜君行了大礼,毅然往丰隆岛飞去。
灵玉看着她的背影,静静站了一会儿,轻叹一声,身影慢慢消散。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观复是剑修,入上真宫比跟着她合适。而谢瑜君,她外柔内刚,看似软弱,实则心性执着,更合她的口味。如果好生教导,千年时间,踏入化神应不是难事。
灵玉再出现,已是陵苍太白山前。
两千年,太白宗一如既往。不,应该说更繁荣了。
五位化神,且有明尘经传世,如今太白宗的传承,已经不是九大圣典,而是明尘一脉。
大乘传承何等强势,只到化神的九大圣典,又怎么相比?
身影闪动,灵玉出现在观云峰中。
观云台上,一个秀美少年,半躺着饮茶。他姿态悠然,背影却充满了孤寂的味道。
灵玉目光微微闪动,恍惚想起,曾经祖孙三人在此闲聊的情形。
如今,苍华真人坐化多年,已经转了好几世,而她,也不再是当年的灵玉了,只有师父,孤独一个人。
蔚无怏仿佛感应到什么,忽然回头:“灵玉?”
身后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微风轻轻吹过。
蔚无怏怔怔看了半晌,怅然一叹。
灵玉,再也不会回来了。就算她回来,也不是灵玉了。
两千年前,灵玉被带回丹霄观,消息传到神霄界的时候,丹霄帝君已然重新现世。
自家门下出了一位大乘,若是换成别人,定会欣喜若狂吧?可蔚无怏知晓此事,却呆坐了半天。
原来灵玉是丹霄帝君转世,那丹霄帝君回归,灵玉也就不再是灵玉了。
他钟爱的弟子,再也不存在了。
就算现在再见,不是对方唤他一句师父,而是他要唤对方一声帝君。
蔚无怏眼角微现泪光。
有些事,虽然明白,但始终是遗憾。
他不知道的是,他回头之后,有个人出现在他背后,看了他许久,眼角亦有微微的水光。
灵玉出了太白宗。
没有人知道,那位丹霄帝君曾经来过一趟。
她来得无声,去得无息,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帝君,别来无恙?”
半空中,灵玉看到一个身穿紫袍的身影,对她一本正经地深揖为礼。
她微微一顿,嘴角勾起:“徐正?”
眼前之人,可不正是徐正?多年未见,徐正已经褪去了当初的轻狂,稳重不少。仔细观察,能从他身上看到些微昭明剑君的影子。
物是人非,不过如是。
徐正如今是炼虚修为,沧溟界第一修士。
谁能想象得到,当初被徐逆这个替身顶掉身份的正主,会有这么一天?
当然了,更加没人能想象,那个替身徐逆,真身居然是威压人界的紫郢天君。若是知道,借昭明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徐逆做出那种事。
“你怎知我在这里?”
徐正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注视着她:“我感应到剑尊来了,就与他见了一面。”
“他说的?”
徐正摇头:“他没说,不过,我看到了他新收的弟子了。那位与你们之间都存在因果,他又只带走一人,我想,你可能也来了,就到太白宗外守株待兔。”
说着,徐正笑了起来。这个笑里,灵玉看到了当年那个徐公子的影子。
她不再是当年的灵玉,徐逆也不再是当年的徐逆,只有徐正,还是当年的徐正。
“赏个脸,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如何?”
灵玉本想拒绝,稍一犹豫,同意了:“好。”谢瑜君没那么快回来,她总得有地方去吧?与其留在太白宗感叹物是人非,到紫霄剑派溜达一圈也好。
两人身影化虚,再出现,已是紫剑峰。
灵玉与徐正并肩而行,慢慢循着台阶往上。
看到此处景物,她才发现自己失策了。
紫霄剑派,对她来说亦是熟悉无比,来到这里,何尝不是物是人非?当初她在这里,可是人人都唤一句剑君夫人的。
“你有什么打算?”她随口问。
徐正漫不经心:“什么?”
“你已经炼虚,留在沧溟界没什么前途,不打算去上真界吗?”
徐正笑道:“不瞒你说,我早就去过上真界了。可惜,没通过考核。”
托徐逆的福,如今的紫霄剑派,算是上真宫的直系下院,有资格参与入宗考核。
“不会吧?你好歹算是紫郢的直系传承,居然没通过考核,也太丢人了!”灵玉一点也没顾及他的面子。
徐正也不觉得尴尬,反正他在灵玉面前,向来没有自尊可言——每回遇到灵玉,他都被比成渣渣,早就习惯了。
“没办法呀,他们都太厉害了。”
徐正说是紫郢的直系,其实授他功法的,是当年的徐逆。仅一部功法,没有亲身传授,他这个直系要打不少折扣,哪里比得上那些数万年乃至几十万年底蕴的分支传承?
徐正向来有个优点,不如就是不如,不给自己脸上贴金。
“再说了,上真宫那群人看我不顺眼,给我加了不少难度。”徐正满不在乎地说,“我想,再努力个几百上千年,应该有希望通过入宗考核。”
灵玉奇道:“他们为何看你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