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巍陷入两难的时候,雍坊市看守所,关押着何老大和金毛的那个监舍里面。
“妈的,现在号子里的条件也这么好了吗?这特么是装上空调了?快冻死老子了。”
何老大蜷缩在硬板床上,将仅有的一床薄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冷得瑟瑟发抖。
通铺的另一边,金毛也好不到哪去,嘴唇哆嗦,双手不停的搓着手臂,翻来覆去冷得怎么也睡不着。
“老大,有……有个事儿,你得考虑一下。我在这儿陪着你挨冻受罪无所谓,可你总不能让我外面的妻儿老小也挨冻受罪吧?”
前面已经讲了,因为互相揭老底的原因,何老大和金毛已经闹翻了,现在金毛的话,意思就很明显了。
“噢?你的意思是……还想要钱?在警察面前抢着要立功表现的时候,你特么怎么没想想你外面的妻儿老小?现在怕他们挨冻受罪了,老子告诉你,受罪的时候还在后头!”何老大一声冷笑,又立刻将被子裹得更紧。
“何齐家,你什么意思?拿家里人威胁我?你别忘了,你干的那些背时倒灶的破事儿,老子可还没交代完!大不了,咱们俩一块儿吃花生米去,别特么的跟老子来这一套!”金毛嗖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何老大。
就在这时候,这个监舍里的灯,突然熄灭了,整个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回事?
何老大也一下子坐了起来,怎么会突然关灯了?就他所知道的,看守所里面是全天二十四小时都不会关灯的,这样做是为了防止犯人自杀,便于实时监控。
先是突然就变得冰冷刺骨,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关了灯,难道是有人想收拾自己?
何老大可是还清楚的记得,白天那个对自己掏了手枪的警察,看向自己的那一副恨之入骨的表情。
他神色紧张的看向监舍的铁门方向,紧跟着又看了一眼摄像头的位置,那里之前一直不停闪烁的红灯,已经看不见了。
连监控也关了?
何老大心里一沉,应该没跑了,就是有人在故意整自己,下面就该直接进来监舍里面了吧。
这顿揍,估计是躲不掉了。
何老大抬腿就要下床,想去门口那边听听动静,可当他的双脚伸向地上的时候。
“哪来这么多水!”何老大一声惊呼。
此时的监舍里面,竟然积了一屋子的水,水深已经过了何老大的小腿肚子。而且,这水就像是刚刚从深井里抽出来的一样,冷得惊骨头。
何老大赶紧将双脚收了回去,在床上站了起来。
“什么水?灯怎么关了?”金毛也顾不上再说钱的事,他也很清楚,看守所是不会关灯的。
并且,刚刚何老大语气里的慌乱和震惊,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何老大没有搭理金毛,因为,房间里开始响起来一阵怪异的声音。
砰。
砰。
砰。
一下,两下,三下,一个声音接着一个声音,一直持续不断的响着。
这声音,就像是一个人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应该是人身上比较硬的部位,比如手肘,比如膝盖,比如……
人头。
而撞到的地方,那声音很实,并不空洞,应该也是比较硬的什么东西。比如墙面,比如床帮,比如门框,比如……
厕所的门框。
砰。
砰。
砰。
这声音,节奏均匀,两个响动之间,间隔的时间几乎完全一样,就像是被人为的有意控制着频率。
砰。
砰。
砰。
一下一下,就像是敲打在何老大的胸口上,让他的心脏都开始颤栗。又像是冲击在他的脑门头顶,让他的整个头皮都在发麻。
一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整整十分钟过去了,当然,何老大并不知道这一点,他感觉就像过去了一个世纪。
监舍里漆黑一片,除了不断响起的撞击声,以及隐隐的流水声,再没有了其他任何的声音,就连金毛那边也没有了声息。
何老大简直要被现在的环境逼疯了,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剧烈。
“谁!别给老子玩儿阴的!要整老子,明刀明枪的冲老子来,装神弄鬼的别让老子看不起你!”何老大厉声吼道,只是他的语气里,明显的底气不足,还带着一丝颤音。
而监舍里的灯,就像是声控的一样,何老大的话音刚落,房间里,重新亮了起来。
何老大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闭上了眼睛,内心的恐惧让他立刻重新把眼睛睁开。
“你特么干嘛!”睁开眼的一瞬间,何老大被吓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金毛,正目光呆滞的站在他的面前!
在下一刻,何老大猛地后退了几步,后背紧紧的靠在墙上,全身都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
他的眼睛里已经被极度的恐惧所填满,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目光不断的在房间地面上左右移动。
整个监舍,已经全部被水淹没,水面深得快要没过床沿。金毛就站在何老大的床前,站在水里,依然在缓缓流动的水,已经盖过了他的膝盖。
水面上……
尸体!
全是尸体!
全是被泡得发白发胀的尸体!
金毛,就站在层层叠叠的尸体中央,眼神涣散,表情麻木,微微仰着脖子,看着床上的何老大。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