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坊传世有三宝,石鱼、山泉和烟草。
这是近两年一个版本的《雍坊市志》里,特意邀请的一位全国知名的民俗艺术家,他所作的序言里的第一句话。
作为这本市志的开篇,这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本地人几乎没一个人看这玩意儿。
当然了,有没有这句话,真去看市志的人也是少之又少,这句话的功效只是雪上加霜而已。
但凡一个长年生活在雍坊的人,只要看见这篇序言,首先就能确定一件事,作序的这人,绝对不是雍坊市的本地人。没有一个雍坊人,会拿石鱼当宝贝。在雍坊市,石鱼所代表的,只有不详。
老人们口口相传,石鱼,原本叫做尸鱼,最早是吃死人的尸体为生的。
还有一种说法也流传颇广,尸鱼,哪里是什么鱼,那根本就是死人的鬼魂变的,所以也叫鬼鱼。
无论是哪一种说法,总之,在雍坊市,是没有本地人会去吃这种鱼的。
直到几年前,据说是一个外地人无意间吃了一条石鱼,竟然出人意料的美味鲜香。
这件事的真假已经不可考证了,也没人会无聊到去探究这么一件小事。可不知道是炒作,还是真的美名远播,总之,雍坊的石鱼打那起就出了名,周边的饕客开始络绎不绝的慕名前来。
短短的几年时间里,这条亭石河靠市区的沿岸,便开了几十家以石鱼为招牌的农家乐。
尽管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来到雍坊,就为了吃上一口正宗的石鱼,可雍坊市的当地人,依然对这种鱼敬而远之。
就张巍知道的,那些打着石鱼招牌的农家乐,在做员工餐的时候,都是另外用一口专门的“内部锅”。对于自家所谓的美味石鱼,也是一点不沾的。
这事情,其实很多外地人也都知道,但依然不断有越来越多的食客前来。从消费心理学上来讲,这是对品牌和口碑的追逐,是一种从众心理。
可未尝又没有人类天生的猎奇心在作祟,殊不知,好多闻名在外的鬼屋,改建成酒吧之类的场所之后,也是生意火爆。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而言之,雍坊石鱼,算是在周边打出了名气。
雍坊人对石鱼讳莫如深的原因,还出于这种鱼的一种特性。大白天的时候,石鱼几乎是不可能钓上来的,想要钓到石鱼,只能是晚上,越是到后半夜越是容易。
曾经有不信邪的所谓钓鱼高手,蹲河边钓了一整天,从早上到傍晚,整个人都快晒成人干了,也没钓到一条石鱼。
如果非要从科学的角度去解释,估计也能说得通,什么生物习性之类的。但张巍从来没有去查阅过相关资料,作为一个雍坊人,他对石鱼提不起一丝兴趣。
现在跟林阔聊起亭石河,聊起石鱼,一方面是最近的灵异遭遇,让张巍对这种神神怪怪的事情有了更多的关注。
另一方面,纯粹就是作为张薇的弟弟,对林阔这一晚上拙劣表演的不爽,极度不爽。
“要按你这么说,雍坊人对石鱼这么忌惮,那这些农家乐里的石鱼是哪里来的?”林阔已经完全被眼前的这条河,以及河里的石鱼,吸引了注意力。
“钓上来的呗,你知道石鱼多少钱一斤吗?农家乐里卖给顾客六百六十六一斤,从外面采购也是一两百一斤。你算算,一天钓个两三斤鱼,就是近五百块钱的收入,纯的。”
“为什么是钓?要这么值钱,直接弄条渔船去捕鱼多好,一天不得上万的收入啊?”林阔奇怪的问道。
“没人敢这么干,钓几条石鱼,已经是我们当地人能够容忍的极限。这就好比那些职业抓野蛇的人,你跑人家村子里的坟场去抓蛇,一条两条的,大不了追着骂你几句。你要敢开着挖掘机去刨了整个坟场,你说这个村子里的人敢不敢玩儿命?”
一路说着关于亭石河和石鱼的古怪传说,三人走到了河边观光路段的尽头,眼看着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张巍最近对这个时间点很敏感。
“行了,回吧。你是跟我们回去,今晚跟我挤一挤,还是自己找个酒店住去?”张巍看着林阔问道。
他已经做好了林阔死皮赖脸的准备,就等着怎么给丫怼回去了。可是,林阔却没有回答张巍的问题,他依然看着面前的亭石河。
出于职业的敏感性,以及林阔作为一个警察的专业视角,他看到了一些不易发现的东西。
“那边,就是河边的杂草丛里,好像有人。”
张巍和张薇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为林阔解开了疑惑。
“肯定的啊,就是那些夜钓的人,还不少呢,每天晚上都有起码好几百个。”这次说话的,是张薇。
亭石河里,每到晚上,就有大量前来夜钓石鱼的人,对于本地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些人里有本地人,也有不远几十公里专门开车来的外地人。而且都不是什么夜钓爱好者,说白了,都是奔着石鱼的天价来的。
皆为利来,皆为利往。
“为什么他们都不开灯?我听说,夜钓是有专门的夜钓灯的。”林阔看来是真对石鱼产生了浓重的好奇。
“开了灯,就肯定钓不到石鱼了,早就有人试过了。”
说着,张巍给林阔讲了一个本地流传甚广的故事。
说是有一对外地的偷情男女,大半夜的开车出来,准备尝试一种情趣特别的战场。
这对性情中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选中了亭石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