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么的快跑!”
林阔的这一声大吼,几乎整个房间里的人都能听见。
可是……
当张巍全身哆嗦着转过头去的时候,差点直接就心肌梗塞了。那个身穿雪白衬衣的恐怖男人,此刻就站在自己的床前!
他的一双黢黑的手,已经伸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是要给自己开膛破肚吗?
什么时候研究出新的杀人方法了?
于是,在对面那一排铁架子床夸夸夸响的同时,张巍所在的这一排床,也呼应着夸夸夸起来。
跑?
这特么的怎么跑!
稍微动一动就直接凑到那个恐怖男人的手里去了!
张巍肝胆俱裂的看着那个男人,一双眼睛里,这时候哪里还有什么睡眼惺忪,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胆寒,全是恐惧。
冷静,冷静,冷静!
张巍在心里不断的大吼着,可这时候怎么可能彻底冷静,太特么的吓人了!
但在他这样不断的自我告诫之下,张巍至少没当场崩溃了过去。
他突然发现,面前的那个男人,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竟然有一丝丝责备。
责备?
这种眼神,张巍很熟悉。
每次犯了什么错,姐姐张薇的眼神,就是这样的,责备。
手机里,林阔也不敢再发出丝毫的声音,他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惊动了那个男人。
男人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张巍,他的手,继续往下,放在了张巍肚子上……
哐哐哐哐!
这一排铁架子床,发出了更加剧烈的抖动声。
张巍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此刻他的肚子上,就像放了两个冰块。
就要死了吗?
就要被开膛破肚的杀死了吗?
张巍已经开始想象,这个可怕的男人,会不会直接把自己的肠子拉出来,用肠子把自己勒死!(大话西游中毒)
可是…………
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开膛破肚,甚至没有丝毫的疼痛。
那个男人,拿起了张巍身上的被子,缓缓的向上拉动,盖在张巍的身上。又将那半截掉在地上的被子提了起来,盖住张巍的下半身。
然后,他隔着被子,拍了拍张巍的胸口。
“睡吧。”
依然是那个嘶哑恐怖的声音。
张巍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床前的男人,这次不是吓的,而是吃惊。
这是在……给自己盖被子?
就像一个沉默寡言的父亲,半夜里轻手轻脚的来到儿子的房间里,一脸责备的看着儿子将被子蹬掉在地上,随后还是将被子重新给儿子盖好。然后,安慰的拍了拍儿子,睡吧。
荒谬!
张巍此刻的心中,全是荒诞的感觉。
这个男人是拿自己当儿子了?
砰!
砰!
砰!
在张巍不敢置信的注视下,那个白衬衣的男人,上下耸动着双肩,僵硬的双腿缓缓的提落,慢慢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给张巍留下一个虽然恐怖依旧,却多了一些其他难明意味的背影。
这个蹒跚的背影,让张巍忍不住想起了那句……
“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都什么跟什么啊,真拿自己当人儿子了啊!
张巍猛地摇了摇头。
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房间,从外面将房门拉上了,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除了……
张巍枕头边上的手机屏幕的亮光。
“走了?”视频通话里,对面的林阔心有余悸的问道。
张巍还没来得及回答,房间里,一个民工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巍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是对面下铺的一个民工,此时正脸色不善、满脸怀疑的看着自己。
“我……”
一个声音打断了张巍。
“你不要解释咯,你不是农民工,电话头那边,都是警察,哪有农民工认得到这么多警察喔,还深更半夜哩找你。”
说话的,是赵大爷,却没有像刚刚那个民工那样愤怒,语气很平静。
“你们也不要问他咯,既然王大民都不说啥子,还帮他盖铺盖,那他肯定是站得我们农民工这头哩。”
听见赵大爷这么说,张巍有些羞愧的偏了偏头,不管赵大爷怎么理解他,怎么帮他开脱。可是张巍自己心里清楚,他到底还是欺骗了这群朴实的民工兄弟,他刻意的融入、接近,毕竟是怀着目的别有用心的。
“大爷……我……”
“不说啥子了,你既然那么想晓得王大民哩事情,我就说给你听,不管你是啥子目的。王大民他,造孽啊。”(造孽在川话里,是极其可怜的意思)
在赵大爷带着浓重蜀都农村口音的述说下,张巍终于知道了,这起灵异事件的背后,王大民的故事。
在九天以前,王大民接到老家妻子的电话,说是托熟人给他带了些腊肉香肠。妻子知道王大民节省惯了,肯定舍不得买肉菜吃。
那个熟人也是个农民工,还要赶着去另一个郊外的工地,于是让王大民去车站取。
王大民上午请假进了城,工友们还说,中午等他回来了,要尝尝嫂子的手艺。
可是,王大民回到工地的时候,整个人都很消沉,脸上带着深深的屈辱。手上别说腊肉香肠,连一点油腥子都没有。
大家伙问他出什么事了,王大民也不说,就是闷着头喝酒,喝着喝着还掉了眼泪。
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