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荷衣头上的伤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好得差不多了,终于能下地走的林荷衣激动不已,她已经在床上躺了有四五天了,再不下地走一走,她的老胳膊老腿真的要报废了。
正所谓一事没平,一事又起。林荷衣刚歇完午觉起来,帮着吴氏、柳氏一起择菜。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林荷衣发现吴氏跟柳氏都是以夫为天的传统女人,老公死了只能被林家唯一的成年男丁林老大磋磨,把孤儿寡母赶出门住到又破又旧的林家老宅里,自己一家六口就霸占了靠林老二在私塾里当先生赚回来的青砖瓦房里。
林荷衣一边摘着鲜嫩的小白菜一边摇头,糟粕思想害死人啊!
看看自己家现在的环境,一间又破又旧的泥砖房,屋顶还是茅草盖的,一共只有三个房间,一个厨房,围墙也是泥砌起来的,年久失修,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所幸院子还是挺大的。林荷衣估摸着这加起来应该也有将近一亩地,只能苦中作乐安慰自己,以后赚到钱了起码有地盖新房。
沉浸在如何发家致富的世界中的林荷衣被一阵拍门声拉回现实世界,看着随着拍门节奏一边掉土渣的围墙,林荷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门外的人见这么久还没开门,扯着嗓子喊:“柳氏!你死哪去了!还不快来给我开门!”
听到熟悉的尖锐喊声,林荷衣直觉不妙,来者不善啊!
听到动静的柳氏从后院匆匆赶来,她跟婆婆吴氏正在翻整后院的菜地,这是家里人一年的菜都要从这里出。
一打开门,柳氏便被推开。骂骂咧咧的崔氏后面还跟着个一脸不豫、身穿直缀的中年男人,想必这就是林老大了。
“客人上门,连杯茶水都没有,一点规矩都不懂!”瞪了一眼呆坐着不动的林荷衣,林老大甩了甩衣袖,便在院中的凳子坐下。
林荷衣心中呵呵两声,放下菜篮子便回房去了。
看到林荷衣这番动作,崔氏扯着尖锐的嗓门就喊起来:“你个死丫头,真是没爹教的赔钱货!一点规矩都不懂!”
听到前面的动静,吴氏也赶了回来,看到大儿子跟儿媳为难老二一家,自己赶忙进了厨房给倒水出来。
柳氏见女儿这个样子,眼泪都快忍不住了。
崔氏见婆婆这么卑躬屈膝的给自己端茶倒水,才稍稍顺了点气,也就放过了林荷衣。
柳氏赶忙接过婆婆手中的水壶,也给婆婆倒了杯水,低声问道:“大哥大嫂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崔氏喝了口水,道:“没事我们就不能上门了?这是我们林家的祖宅,又不是你柳如娟的家!”柳如娟是柳氏的闺名。
“你闭嘴。”林老大淡淡地看了眼崔氏,原本气焰嚣张的崔氏虽然有些不甘,但也就偃旗息鼓,安静地作壁上观了。
“娘、老二家的,这次上门主要是想跟你们说一件事。”放下茶杯,林老大好整以暇地说道:“我们桃花要嫁人了。”
“这桃花定的是哪家?”吴氏颤颤巍巍地坐着。柳氏有种不祥的预感,桃花之前一直就对陈家大儿有好感,怎么肯跟别人定亲?
“陈举人家。”林老大摸着胡须,据说县城里的文人都喜欢留美髯,林老大虽然是个屡屡落第的秀才,但也附庸风雅地留起美髯。
柳氏感觉轰隆一声雷在耳边炸了!陈举人家只有一个儿子陈青云,但是陈青云是跟荷衣订了亲的啊!
吴氏察觉到身边的柳氏不对劲,连忙伸手紧紧扶住她,“五郎他娘!”
柳氏缓了好一阵子,才渐渐回过神来:“大哥,青云跟荷衣的亲事是夫君在世的时候就定下了的啊!”为了这个家,她一再退让,相公辛辛苦苦赚回来的家产被占、她们孤儿寡母被赶出大门,她忍了;崔氏三不五时上门挑衅,她也忍了;现在居然连女儿的好前程他们也要来抢!柳氏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孝郎,你这是让老二一家怎么办啊!”吴氏扶着柳氏,两人哭成一团。
“娘,这件事陈家也是同意的了,陈家大儿将来是要考状元的人家,怎么能娶一个寡妇家的闺女呢!”崔氏继续在吴氏、柳氏心窝子上捅刀子。
听到这里,婆媳俩哭得更厉害了。
躲在房门后面的林荷衣看到这,只觉得孝郎这个名字太讽刺。至于婚事,抢了就抢了吧,这种嫌弃女方家族对自己没有助力就换成亲对象的男人,送给她她也不要。
林孝郎看都不看老母亲一眼,直道:“这事已经是定下了的,桃花儿下个月就满十五,婚期订在六月二十,到时你们都来帮忙。”便带着崔氏离开了。
崔氏临走前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柳氏,哼,你柳氏最得意的不就是女儿有门好亲事吗!以后我看你还有什么好得意的!便扭着腰转身走了。
可惜哭得肝肠寸断的柳氏与吴氏并没有看见她现在得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