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九章:凡心动妙玉遇公子;念诗篇香菱说前缘(一)
自打出狱以来,贾赦的嘴如抹了蜜一般,只要见了宝玉,这好话儿是一串串的,不像是不要钱,倒像是能赚钱一样。把个贾政闹的连个说话机会都没有,不由暗想大哥几时这等口才?原本还想问问宝玉,为什么让雨村上辞爵本章呢,可贾赦连口气儿都不喘,这到也罢了,可不能宝玉做什么都是对的罢?贾赦如此,却把个宝玉欢喜的不成。贾政留下的心理阴影可不是通灵宝玉活命机会可弥补的。
由贾赦贾政到贾菌贾兰,依次敬了酒,宝玉便圈拢贾珍进去敬酒。贾珍忙请贾赦和贾政,只等二人去给贾母敬了酒,这才引着众人进去,宝玉不管不顾,没个身份觉悟,也混了其中。看着贾母吃一小杯,就算成了。等贾赦等人退出去,只管说笑起来。
见该有的礼数全了,尤氏叫宝玉说话,宝玉自是明白,说笑一回,也不看戏码,只说明个白日里看戏也是一样的。于是张罗着放了烟花爆竹。这边爆竹一响,尤氏便张罗着煮元宵。香菱捧着碗,服侍贾母吃了一颗元宵,宝玉便劝贾母早点歇了,不难看出贾母很是不舍,可身子却是支撑不住了。
如那一年一样,贾母吩咐宝玉带着姐妹们说笑,又说多早晚散了都成。宝玉紧着应了,又同宝瑢说了话,这才回去歇了。众人都送了过去,只等贾母睡了,贾赦,邢夫人,贾政,王夫人也便散了。说起来贾赦也是花甲之年的人,别看口才了得,身子也熬不住。
贾珍,尤氏那边也不好空落着,连带着,贾蓉夫妻两个,娄氏,贾菌也都回了东府。薛姨妈带着薛蟠和薛蝌也回去了。宝玉又送了一回,才又转回贾母那边。李纨,凤姐又道,“老太太不是让你们说笑么?只管去了才是,连带着鸳鸯,平儿也去。今晚上我们两个守着老太太!”宝玉见贾母睡的很好,也便应了。
平儿还好,鸳鸯不大敢看着宝玉,只是小心跟在后面。眼见到了花厅,宝玉对平儿道,“你们先进去罢,看看刘姥姥去歇了没有,也是上了年纪的,虽是好说好笑的,也别累到了。我进园子看看,等会子就回来。”
二人领命,进了花厅。果见刘姥姥还在说笑。姐妹们倒也喜欢听,二人便没说什么。巧姐见了平儿问道,“可见了二叔么?”
平儿道,“园子里去了,等会子就回来,姐儿别急。”巧姐点头,拉着青儿一边说话。
这会子不像方才分两下里坐着,而是众人团座,原本的吃喝也都散了众,桌上不过是从新摆放的茶点果品元宵什么的。没了约束的湘云是问了这样,又问那样,好在刘姥姥肚子里的东西不少,怎么也是问不住的。不由把姐妹们都吸引住了,就连宝瑢都听的认真。
黛玉听了几句,见宝玉不在,顿觉无趣。此时的香菱不比从前了,整日里外面走动,听的见的自是多,如此即便听刘姥姥说笑,却也有限。又见黛玉不安,低声道,“不然陪着姑娘园子里走走?”
黛玉道,“都坐了这里说笑,我又进园子做什么?你要去,只管自己去!”
“姑娘不去,我便自己去了,只是别后悔。”香菱说罢了,见黛玉扭头,便飘身闪了出去。
宝玉原本想去宗祠那边看看,可一想焦大此时的身子,便也作罢。又想今晚上人不少,贾母那边怕是住不下的,便几下里先看看,潇湘馆,蓼风轩,藕香榭,秋爽斋,紫菱洲,转了一圈,才要上沁芳桥,却见桥上站了一人,仔细看了一回,不由觉得好笑,这还真是巧了。
“冷落自怜池上影,孤高谁赏月边心。”见前方桥上一道倩影,宝玉当日学的一句诗不由脱口而出。
桥上倩影不由浑身一抖,“说话的可是怡红居士么?”
“不是我还能有谁呢?”宝玉说着一笑,“妙玉姑娘又出来给月色添彩么?”
妙玉道,“清愁谁解明月;明月难分古今;难分古今清愁;古今清愁谁解。对月有感,哪里又敢说为月色添彩。”
“当日偶得残句;今时不知何意,谁知再次偶遇,又用偶得之句。那个……那啥……其实吧……咳咳……大士姑娘不必太纠结了。今晚既是月圆月明,不妨赏看就是了,又何必在意是月色映人,还是人衬月色呢?”宝玉说着笑笑,“不过对于我这等俗人来说,此时的人也好,月也罢,都是园中一道美景,看着便觉赏心悦目。”
“大士?姑娘?”妙玉转身过来,“怡红公子如此一说,不知身在槛内槛外?”
“劝姑娘一句,放下修行罢,旁的不说,只说你这性子就不成,太也记仇了。偶遇说说闲话,这怎么还上了高度呢?”宝玉说话上了桥,二人并立,又道,“经过了这么些个事,再要纠结什么槛内槛外的,实在是太也不该了。”
妙玉道,“怡红居士莫不是要挖坑给我?”
“啊!你明白挖坑的意思了?”宝玉说着见妙玉嘴角一翘,不由道,“姑娘果是有慧根之人。”
妙玉扑哧笑出了声,又绷着脸道,“非是顿悟而出,而是问过香菱姑娘了;实在不是什么种树,养鱼,栽藕。而是骗人。当年此时,此地,怡红公子就是在骗人。”
宝玉挠挠头道,“我可以说在骗佛主么?”见妙玉一怔,宝玉继续道,“这样我的心里压力会小一些。”
妙玉哼了一声,“自欺欺人罢了!”
宝玉笑道,“这个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