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沿着陈千秋扎进肩膀的伤口潺潺而下,陈千秋忍痛拔出,似乎是觉得这伤口不够,她握着武士刀,再次对着自己的肩膀来了一下!
这一次,她整个身体全部脱力,已经连拔刀的失去,她失力的跪在地上,看着眼前的鹿儿。
“鹿儿,我杀了你的母亲露逢春,我亲眼看着她在我面前被百鬼啃噬撕咬,鹿儿你不恨吗,我就在这里,你快来替她报仇啊!”
关于露逢春,鹿儿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印象,跟她比起来眼前的陈千秋远比她来的有诱惑力的多。
不用陈千秋多说,他隐在手指尖端的兽爪,就腾的伸出向着眼前的陈千秋疯了一样跑来。
“来吧。”
陈千秋笑着闭上了眼,“这一次我们只能有一个能活下去!”
犹如远古神兽一样的嚎叫,如鲛人之歌那样在山间回荡。
一声即出四周山巅为之颤动,山间积雪滑落引发声势浩大的雪崩,如惊天骇浪一样倾泻而下,奔腾而来。
落下的积雪冲塌掩盖了佐佐木的营地,抚平了远处的雪松密林,隆隆的声响传出很远,直到带着队伍穿梭在雪岭上的陈隐听到。
他裹着白裘,从丰盈的皮毛里转过头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一眼。
“发生什么了?”程佛衣也隐隐听到了声音,但是他还不能确定,“是妖兽的声音吗?”
陈隐摇了摇头,而后却又看向北面的山坳。
“还有多长时间能到?”
“快的话还需要两个小时。”程佛衣道,“我总觉得佐佐木把地址告诉我们不怀好意,我们需要……”程佛衣做了一个“杀”的手势,显然想提前一步解决佐佐木。
“这件事我有自己的考虑。”陈隐道,“让黄泉它们在这里停下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过去。”
“这怎么能行。”程佛衣不同意陈隐的决定,“周围的天气这么冷,对你行动不利,你贸然过去,最后的结果未必会像你想象的那样。”
“再者说,佐佐木既然敢拿陈千秋来威胁你,就说明她并不会把她怎样……”
“如果他会哪?”陈隐轻声问,“我们都相信千秋的实力,可是很多时候我们都赌不起那个“如果”。”
陈隐的声音轻的像股烟,“你听到刚才那声音了吗?那是只有被逼到绝路才能引发的吼叫。
或许千秋确实有实力,可是有实力不代表她就必须要经历的多。”
陈隐神色清冷,“除掉佐佐木一人很容易,难得是,把一个又一个的佐佐木除掉。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陈隐看着不远处的山坳,风吹来的方向带着无数混乱的气息,而这些气息全都来自佐佐木的军队。
只要军队在这里,没了佐佐木,还有右右木,所以佐佐木从来都不是最难缠的。
山坳已经近在眼前,所有人原地停下,只有那穿着白裘的身影踏进了这场早就为他准备好的修罗场。
“他这是要去哪?”唐十四对着程佛衣如此问道。
“他在去解决麻烦。”程佛衣道,“有些人缺席了太久,所以想要想方设法的弥补。”
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有没有?
程佛衣不知道,他更不知道眼前的人会不会成功。
不知过了多久,一些雪狼嗅着血腥味过来,在雪地上不断的刨着。
突然一只血手从厚厚的积雪下伸了出来,刨着雪的雪狼被惊的退后一声,呲牙咧嘴的看着那只缓缓晃动的胳膊。
然后那只胳膊缩了回去,还没过上一会,顶着雪的陈千秋从雪堆底下把头伸了上来,她用手刨出一个可以用来爬出的雪坑,刚往上爬了几步就发现有东西抱住了她的腿。
那是一只呈现出青紫色的胳膊,胳膊底下是隐隐露出一堆兽毛的鼻子。
从小失去人性,长大又被自己亲生父亲改造的孩子,跟她的母亲一样,死在自己手上。
陈千秋曾经心疼过鹿儿的遭遇,因为有些时候,她真的觉得两人很像。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坚定的掰开了鹿儿扣住自己的手指。
陈千秋没有心情去管别人的死活,说她冷血也好,说他无情也罢,她现在满心满眼想要找的就只有一人。
陈千秋站在雪地上凭着记忆找寻着方位,她还依稀记得之前把他匆忙掩埋下位置,她没有犹豫急忙跑过去,手忙脚乱的在雪地上挖着坑洞。
这里没有。
那里也没有。
地上的雪坑一个又一个,陈千秋把这一块全都挖遍了也没有看到疯狗的影子。
疯狗醒来了吗?
是自己离开这里的吗?
如果是,她要去那里找?
如果不是……
陈千秋跪在雪地上,满身满脸的全是血,她的手指已经被冰雪冻的麻木,扒动积雪的感觉像是用枯柴去搅动糖稀,似乎只要再动上一下,手掌就要疼的碎掉。
雪岭之上四下里一片空旷,地上有很多雪狼的脚印,但是却没有雪狼撕扯过痕迹的样子。
也没有血。
想到这里,陈千秋放下了一半的心,不论疯狗是被佐佐木发现,还是自己醒来离开,至少他都没有生命危险。
可是,如果这些所谓的猜想只是一个空,如果这一切的想象全都是错误,如果疯狗就埋在这里,只是被雪冲乱了位置……
因为在乎,所以不敢相信自己。
因为在意,所以不敢放下一丁点的赌注。
陈千秋不敢去想这些如果,她只能举着手继续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