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这里?”陈隐袖手而立,眼前事眼前松林密布,远处雪山连绵不绝,地上落叶堆积,人走在上面,不知道那一步就会踩在野兽挖出的巢穴上,又或者直接踩空。
“是这里的。”露逢春虚指着远处一片白茫的山尖,“就在那边的山脚下,我每次去都是在那里。”
她这话一出来,周围跟着的几个人都多看了她几眼,唐十四心里嘀咕,“荒山野岭的一个女人半夜跑到这里来,也不知道她是要干什么。”
老鬼悠闲的吐出个烟圈,他年纪大,见过的世面也多,对于某些事知道的也比唐十四多得多。
“你还是个娃子有些事自然是不知道的。”
唐十四就觉得自己这老爹吧十分欠揍,“你是知道的多,有本事你说出来啊。”
就这激将法,低级的老鬼都觉丢人。
他看了眼身边的疯狗,“你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也不知道。”
唐十四最烦自家这老爹神神叨叨的样子,“爱说不说,谁稀罕听一样。”
“你啊,就是沉不住气。”老鬼道,“你也老大不小的,跟着我走南串北的也走了很多地方,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寄肚”吗?”
寄肚?
唐十四咂摸了一下子,突然就想到之前他跟老鬼在湘西那一片听说过的事情,有些穷山恶水的地方男人娶不到媳妇。
为了传宗接代他们有时候会跟一些死了丈夫的寡妇结成“搭头”,他帮对方干活打理田地,而对方则跟他过日子,一旦等到对方怀孕生下孩子后,两者之间就断绝关系。
“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种说的是,有些人虽然有老婆,但是因为家里穷苦,所以就把自己的老婆租出去,给一些娶不上媳妇的人家,等到怀孕生下孩子后,再把老婆接回来,以此维持家中生计。”
唐十四那表情,已经很难形容上来了。
“你说这些干什么,你那些穷苦啊,寄肚啊,都是没钱人家,别告诉我她露逢春也需要这样!”
对于露逢春的手段虽然不齿,但是东三省这片是他的领地却也是众所周知,对于这个露逢春,他还是有点倾佩的。
所以自然也无法把寄肚这种穷到给自己带“绿帽子”的事跟露逢春联系起来。
“你听我那个字把这事跟她联系起来。”老鬼手上烟杆蠢蠢欲动,这个不孝子,永远找不出重点在哪里。
一边的疯狗若有所思,鹿儿当时的情况所有人都看到了,从小就吃人肉长大的人,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
而且,他记得,当时陈隐清晰的问了露逢春一个问题——孩子的父亲是谁?
按照露逢春的地位,那怕对方是个乞丐,那怕她是最让人不齿的第三者。以她的身份这名姓她都能说出来,可是那时的她却沉默了。
难以诉之于口,只能说明那人的身份比他们猜想的更加不堪。
唐十四只是懒得动脑子,可是他又不傻,他眼珠子滴溜溜的在露逢春和眼前的雪山之间来回的巡视。
一个女人,却经常来往于荒山野岭……而且还生了一个了不得儿子……
“我的天!不是吧……”唐十四惊愕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唯恐自己一不留神就把自己的猜想给喊出来。
唐十四压着声音,挡着嘴巴,对着疯狗低声道,“这人竟然给山里的精怪结了“搭头”,还生了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这女人疯了吗!”
从来不苟言语的疯狗,眼神冰冷,“是啊,疯了。”
一开始他还惊讶,可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我艹!这黑心肝的,自己给别人生孩子还不够,竟然还让陈千秋接他的班,娘希匹的,这人就该被活刮了!”
老鬼一根烟杆就把快要暴走的唐十四给压了回来,“你生气个什么劲。”
老鬼看着前面陈隐的背影道,“你看人家的……咳!”老鬼心急之下咳嗽一声,把差点就出口的话给压了回去,“皇上不急太监急,我看你,成不了大事!”
对这陈隐唐十四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说他对陈千秋好吧,那是真的好,可就是这好人越发不放心,“莫名其妙就蹦出个人,谁知道是不是别有阴谋。”
老鬼眯着眼没有说话,苍灰色的眉毛遮住了眼底的光芒,是啊,平白无故的冒出来,别说是他们,恐怕就连今天这些世家也都震惊坏了。
当年这些人可是做了不少对不起陈家的事,按照那位的脾性不得一五一十的找回来,现在只是收了一点钱财,要是这位生气,那才是真正的血雨腥风。
没来由的,老鬼看着自家儿子,突然觉得自己当初做了一个好的决定。
唐十四被这眼神都看的发毛了,“你、瞅什么?”
“好好跟着陈千秋吧。”老鬼拍着唐十四的肩膀,眼中头一次带了慈爱的味道,“以后的唐家,靠你了。”
唐十四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这还用你说,不靠我难道靠你吗!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还新伤旧疤的到处溜达,要是那天倒了,有你哭的!”
老鬼抬手就想打,可是手扬到一半就又垂下去了。
“臭小子。”老鬼笑了一声,“真是欠揍。”
老鬼简直说出了陈千秋的心声,她坐在那里,冷着脚上的剧痛,微笑而亲切的看着魏城。
而魏城正跟她并肩而坐,心情愉快的说着一些他上学的趣事。
“你还记得新生汇演上我表演了什么节目吗!”魏城两只眼睛都像在发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