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修正伏案读书,时而闭眼默记书中的字句。这时房门被敲响,他起身开门,瞧见一个面生的婢女。
“你是谁?”
“束公子,我是爷身边的婢女,束姑娘她小产了!”雅兰焦急道。
“什么!”束修大惊。他读书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林雨轩又是世子府最偏僻的院落,平时压根没人来,所以他还被蒙在鼓里。此时听到这样一个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但他还是告诉自己,必须要镇定。这件事不能让娘知道,否则她身体受不住。
“阿九如今在哪儿,快带我去。”他急迫道。
“诶!”雅兰带着他往桃之夭夭跑去。
束九正要睡着之际,被一阵喧闹吵得无比清醒。
“阿九,阿九!
“你们让我进去!”
“阿九,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阿九,哥哥对不起你啊!”
“你们别拦着我,让我进去!”
束九一惊:“是哥哥!”
她心急就要去开门,被长青拦住:“别去。”
“你干什么?那是我哥,让他进来,我不能让他担心。”束九去拽他的手,却纹丝不动。
“未免打草惊蛇,必须先瞒着他。”长青道。
“不行,骗谁我都不能骗自己的家人,他们心里该多难受。”束九同他商量,“你把我哥喊进来,他就算知道也不会乱说的。”
“不行。”长青拒绝,蓦地想到,“如今里里外外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正愁没办法打发那些人,你哥知道了正好,可以堵住他们的嘴。”
“你想干什么,你别利用......”束九正觉不妙,脖子上就挨了一下,晕了过去。
“对不住了。”长青将她放上床,同谢君欢并排躺在一起,再解下纱帐,遮住了里头光景。
他打开门:“请束公子进来。”
小厮一松手,束修就冲了进去,却到处都没看到束九的影子。
他跑到床边想掀床帐,被长青伸手拦住。
“她需要休息。”
束修放手,看着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九什么时候有孕的,又为什么会小产?”
“什么时候有孕的我不知道,主子的事我不能过问。小产是个意外,爷不小心推了她一把。”
“什么!”长青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是世子害了阿九,他怎么可以这样?阿九不明不白地跟了他本就委屈,他居然对她动手,他怎么能干出这样qín_shòu不如的事?”束修揪起长青的领子。
长青依旧淡定:“爷和束姑娘都需要休息,有什么话咱们出去说。”话罢也不等束修同意就把人往外带去。
他让束修进来本也就是为了做个样子。
不知怎么的就被他挟到了门外,束修气不过,抡起拳头便打在了他脸上。
“谢君欢你不是人,你这个畜生,你竟然连怀你孩子的女人都不放过,我诅咒你断子绝孙!”束修一腔怒气无处发泄,都朝着长青而去。
长青没有还手,任由他打骂,只是死死挡在门前。
不多时府上便传开了,束家大公子得知束姑娘小产的事对世子爷破口大骂,对世子身边的人大打出手,世子府再次混乱。
刚混进世子府的老柴还来不及施展手段,就有幸见到了这一幕,他忙忙地折身回去,飞快地往太傅府去报信。
严安收到消息按下了心中的怀疑。
束九醒过来时看见了鼻青脸肿的长青,紧张地掐住他:“你把我哥怎么样了?”
“我没把他怎么样,倒是他把我弄成这样了。”长青指指自己的脸。
束九冷静下来,却是心寒:“长青,你怎么能这样?我帮了你,你还要利用我哥哥?你跟你主子一样,在你们眼里我们就都不是人是吗!”
长青不说话。
“他在哪儿,我要去见他!”束九想赶快和束修解释清楚,此刻他指不定怎么自责,搞不好还会出事,她不能再等下去。
“不行。”长青还是制住她。
“你放开!”她发怒。
“让她去。”一个极弱的声音传来,二人皆是一愣。
意识到什么,长青立刻丢开束九,扑向了床。
撩开帐幔,谢君欢果然醒了。
长青扶他坐起,他脸色还很苍白,一双眼直直盯着束九:“你去吧,告诉你兄长一切,如果你想害死他的话。”
“你胡说!”束九有些怕,却觉得他是在诓她。
“我何必骗你?”谢君欢虚弱地一笑,“连我都九死一生,这样的大事你忍心让你兄长牵扯进来吗?倒不如让他什么都不知道,伤心只是一时,命没了可是一辈子的。”
他说得淡然,束九却明白了其中深意,假如束修知道了太多事,或许他也会要他的命。
她害怕,不敢妄动,乖乖在屋中坐下,当一个透明人。
长青俯身,在谢君欢耳边道:“爷幸好你醒过来了,咱们的部署已经开始,你要不亲自坐镇,我还真担心......”
谢君欢抬手,示意他不要多说:“长青,要相信自己。”
长青将一封信交给他,附在他耳边轻语。
这两个开始窃窃私语,束九拿手把耳朵捂住,不想听见他们的秘密。
谢君欢看都不看那信,心中无比透彻:“严安定攀咬皇帝,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他们谁动的手。冥灵查出什么了吗?”
长青黯然摇头:“没有,当时似乎有人刻意想把事情闹大,引您上钩,幸好侯夫人忍着悲痛以雷霆手段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