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谁的手里……有区别吗?”张天禄还以为刘鸿渐是在故意打岔,十分正经的道。
“当然!区别大了!”刘鸿渐瞄了一眼张天禄不屑的道。
“修路一大花费乃是数百万民工的工钱,民工们得了工钱便能养活一家子人,他们用这银子购买柴米油盐过生活,这样商人便有利可图。
而商人要俺大明律缴纳商税,朝廷也因此受益。
修路的另一大花费乃是用料,主料为水泥混凝土,西山商合的水泥工坊也养活着数千工人、工匠,西山商合也给户部缴纳着巨额的商税。
新官道的过路费虽然微薄,但却是细水长流,个中好处过两年诸位便会体会到。
银子流落到民间,难道不比被奸商们揽到腰包里囤积起来更有利于大明发展吗?”
刘鸿渐例数了货币流通的好处,其实这时候想长治久安,难度比后世要小太多了,因为百姓们只求温饱,能养活家人,就没人闹事。
只要基本面能保住,其他的任朝廷随便折腾都没事。
“可是王爷,据下官所知,这一年来修官道的银子中至少有一千万两流入了西山商合的腰包。”
张天禄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你安国郡王口口声声说银子流入百姓手中,但事实上将近三分之一的都进了您与英国公、黔国公的腰包,这事儿怎么说?
他知道刘鸿渐的性子,事实上从心底里,张天禄面对刘鸿渐一直有点发憷,他可是见识过刘鸿渐的霹雳手段。
这……刘鸿渐被自己的话噎了一下,最近一直在忙水师的事,西山商合最近挣了多少银子还确实没有注意。
只是刘鸿渐还没想好怎么反驳,朱慈坐不住了。
“好了张爱卿,如今是在谈组建水师的事,莫要跑题了。”朱慈面无表情的对张天禄道。
开玩笑!朱慈可是西山商合的大股东,而且还拥有控股权,虽然这厮不知道何为控股权,但他只知道最近英国公没少给他的内帑送银子。
你张天禄什么意思?说朕是奸商吗?说朕与民争利吗?
当然,张天禄曾是东宫旧臣,按礼制算是他的老师,朱慈并不想给张天禄难堪。
“如今大明境内虽承平,各地也皆是向荣之色,然海外仍有强敌环伺,诸位爱卿万不可掉以轻心。
依朕看,这南洋水师得建,诸位爱卿以为呢?”朱慈说完看向朝臣。
张天禄听完心里简直跟吃了一颗老鼠屎似的难受,拉偏架也就算了,你身为皇上都说南洋水师有必要组建,难道谁还敢说不吗?
西山商合的股份问题一直是刘鸿渐的机密,除却五个当事人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主要还是为了皇家的体面,朱慈深知这一点。
现在好处他拿到了,底下人受到攻讦,他自然不肯坐视不理。
当然,这也是刘鸿渐最初的狡诈,钱是分出去了,但这等于是给自己与英国公他们拿到了一块免死金牌。
张天禄倘若知道这层关系,不知会作何感想。
朱慈说了自己的意见后,朝臣们果然没有人站出来反对,血的教训告诉他们,枪打出头鸟。
现在的朝廷可不是以前的朝廷了,惹皇帝生气不一定会死,但罢官是跑不了的,好死不如赖活着,毕竟薪俸着实不低了。
“那组建南洋的事就这么定了,刘卿,一应所需且与工部、户部商议即可。”朱慈冲刘鸿渐使了个眼色道。
“臣遵旨!”刘鸿渐赶紧心知肚明的应下了差事。
“启奏陛下,臣以为南洋水师可建,但用郑家余孽为水师提督,此事欠妥。
郑家祸害东南二十余载,没有给朝廷缴纳过一分银子,如今落了难便要投靠朝廷,使臣想起了当年的泗州总兵高杰。”
建极殿大学士、礼部尚书程志上前一步躬身道。
当年高杰私通李自成老婆被老李抓了现行,害怕被老李清算,便带着人老婆投靠了朝廷。
然而高杰匪性难改,拿着朝廷配发的武器钱粮壮大的自己的实力,不仅不听从朝廷的调派,还屡次扰乱百姓,甚至为了私利不惜杀害百姓。
现在郑家来投,岂不是跟原先的高杰同出一辙?
你郑家风光时不鸟朝廷,如今落难做了南洋水师提督,谁又能保证这群人不会有二心、拿着朝廷的银子真切的为朝廷办事?
程志出了个难题,他面带愁色似乎是真的在为朝廷着想,但说完却又瞄了一眼张天禄,很明显这厮是在给老上司找场子。
事实上,很多时候朝廷的大臣就是这样,明面上都是冠冕堂皇、为国为民,其实都是幌子,实际上还不是为了个人利益、党派利益。
“程大人,本王问你,你见过高杰其人吗?”刘鸿渐心中冷哼一声,十分不客气的道。
“高杰其人自受了官职后,就一直与朝廷虚与委蛇,下官去哪里见他?”
“那就是没见过喽?那么你见过郑家的郑森吗?”刘鸿渐追问道。
“郑家人也没有来过……”
“那就是也没见过了。”还没待程志说完,刘鸿渐便打断了他的话。
“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即便是孔圣人也断然不会如此武断的给别人下定义、立标签。
高杰是高杰,郑森是郑森,两者没有任何的交集,又有何可比性?
程大人,恕本王直言,立标签、地域黑是最无脑的无知行为,傲慢与偏见并没有写在圣贤书里,但却被你表现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