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六,定王府。
“定王殿下,我家大人说,万事俱备,只待先帝丧期一至,便可助殿下成就大业!”定王府大殿内一个头灰白的老奴说道。
“本王知晓了,告知你家大人,待本王成事,定然不会亏待于他,三公之职,本王任你家大人挑选!”定王朱慈炯一身青绿色锦袍,端坐在大殿中央。
朱慈烺虽然才十五岁,但目光却是十分深邃,让大殿内的老奴不敢直视。
“是,小的一定如实回禀,小的告退!”这老奴也不敢多言,得了定王的准信儿便行礼而去。
十五岁,若是在后世,才只是个皱着眉头算着一元二次方程的中学生。
十五岁,若是官宦人家的孩子,才是个每日啃着四书五经梦想着一朝高中的读书人。
但是,十五岁,若是生在皇家,尔虞我诈的权力斗争将让他们快成熟。
生于皇家的血脉,不用去算什么一元二次方程,更不用去为科举而愁,他们已然站在了权力的最顶峰。
能让他们感觉兴奋和无法企及的,只有那最后一步,一步登天的位子!
亲王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被权力驱使的人怎会知足呢?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如无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他朱慈烺就要做那万万人之上的人。
“王爷,老奴这几日左眼一直突突的跳,古言左眼为匈右眼为吉,老奴……”见那老者起身而去,定王府总管太监李会兴低声劝道,但还为说完便被朱慈烺打断。
“住嘴!本王自有分寸,你只需尽忠职守便可,若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本王不顾情谊!”朱慈烺大怒。
自朱慈炯懂事起,李会兴便跟在他身边,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朱慈炯向来不得崇祯看重,淘气之时更是总被崇祯责骂,而不少的锅都是李会兴帮他背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是李会兴几次三番的忤逆,他仍是没有治罪。
若是常人,早便被他乱棒打死了。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只是老奴年岁大了,见的事儿多,依老奴看陛下的病重消息来的突然,恐有蹊跷啊王爷!”
李会兴知道他不劝,这王府之内定然更无人敢言,虽说不少朝臣都来表态效忠,即便是那位先帝的肱骨重臣也隐晦的表示会听命于王爷。
但陛下还好说,那安国公可是好相与的,这一年多以来,栽在他手里的哪个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定王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断然不想看着自家王爷走上这条路,这太冒险了。
“你给本王滚出去,本王不想看到你!再敢多说一句,本王杀了你!”朱慈炯怒极,以手指着李会兴道。
他怕什么?就算父皇他是故意设局他也不怕,他自始至终没有出定王府一步,就连他府上的奴仆都是如此。
一切都是那些朝臣们所为,与他朱慈炯没有半毛钱关系,如若真到了那一步,他只要死死咬住都是朝臣们所为,是他们一厢情愿,非要如此行事。
父皇难不成还会因此杀了他吗?根本就不可能。
除非证据确凿能证明他有谋反的举动,大明还未有诛杀亲王的前例,他有恃无恐。
他知道一旦太子朱慈烺继位,他立刻便要从京城迁出去,去遥远的南方封地,永远的离开京城。
他更知道真的离开京城,再想回来便是千难万难。
没有皇帝的诏令,即便是亲王也无法离开自己的封地,他只能像大明数十万皇族一样,在封地之内,混吃,等死!
富贵险中求,这险值得冒。
……
京城内城西街一处府宅。
“铭辰,东宁伯那边可都安排妥当了?”沉暗的屋子内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大人放心,焦大人言明,他已经策反了京营中一个参将,一待关外有确切消息传来,咱们便有五千军士,外加上宫中的内应,只要营兵入了皇城,大事可期!”另一个声音道,言语颇有些兴奋。
“嗯,不可粗心呀,这几日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多有异动,告诉其他人,没有紧要事,休要再去定王殿下府上。”老者又言。
“谨遵大人令,下官随后便会着人通报。”
“嗯,下去吧!”老者挥挥手,这中年人拱手而去。
老者起身走到窗边,背负着手望向窗外,院子外面天气阴沉没有一丝风。
陛下呀,臣非利欲熏心,臣也是为了大明的百年基业呀!
老者望着即将要下雨的天空叹了口气,但愿一切顺遂吧!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老者刚转过身去,管家便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何事如此惊慌?”老者心有隐忧,这老管家跟着他几十年了从未见他这样。
“老爷,兵部传来消息,陛下身体已无大碍。”
天空忽然闪过一道亮光,咔拉拉——响起一声炸雷。
要下雨了!
“你说什么?消息可准确?”老者面目惊诧显然已失了分寸。
他之所以如此笃定,如此冒险,全是因为他知道崇祯所患之病实乃绝症!
再加上行军打仗风吹日晒十分疲累,崇祯从未受过这般罪倒下也是意料之中。
更何况崇祯昏迷之时,恰好有一个游击在身旁亲眼所见,这游击乃是他的远房内侄。
老者所云的赌甚至并不是在赌崇祯是否真的病重,在他看来崇祯定然是过不久了,他是在赌那祸乱朝纲的刘鸿渐!
他要用上一切可以使用的力量,在崇祯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