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弗刚刚回到相府,还在往浅云居去的路上,阮嵩那边,就已经着人来叫阮弗过去一趟。
盼夏有些担心,阮弗之所以一回来便被阮嵩叫去,定然是因为今日在沁碧阁的事情,“小姐……”
阮弗摆摆手,并不太在意,“无事,我们去一趟就是了。”
说罢,不再多说什么,便往阮嵩的书房而去。
阮弗到达书房的时候,温氏与阮嫣已经在里边了,阮姝的眼圈红红的,想来是哭诉过了一番,阮嵩的面上也还带着怒气,阮弗面上带着一贯的浅笑,上前去,“见过父亲。”
阮嵩明显是在压着怒气,“今日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阮弗看了一眼阮姝,“三妹这是怎么了?”
“弗儿,你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要把姝儿送进京兆府衙?”温氏声音带着怒气。
阮弗挑了挑眉,看向阮姝,“将三妹送去京兆府衙?三妹终于知道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了么?”
“你!放肆!”阮嵩怒不可遏。
阮姝哽着声音道,“大姐姐难道要赖掉今日的事情么?你今日让我的朋友难堪,差些将洛儿送去了京兆衙门,若不是长公主来了,姝儿现在就见不到爹娘了。”
阮嵩听着,怒道,“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情,为父与你说过多少次要姐妹相亲姐妹相亲,你看你是如何做这个大姐姐的?姝儿是你妹妹,你就算是对她有意见就算了,她的朋友又如何招惹你了,不过一场误会,你至于闹成这个样子?”
阮弗似乎是叹了一口气,“父亲,我不知道三妹是如何跟你讲今日的事情的,但是,我觉得,还是需要跟你客观中肯的说一次今日发生的事情。”
说罢,已经站到一边,对着盼夏道,“盼夏,你来说。”
盼夏应了一声,眼中划过一抹不满,但是却还是清晰地将今日在沁碧阁之中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简讲述清晰,客观中肯,完全只是在讲述事实,连一句评价的语气都没有。
待到盼夏说完了,阮弗平静地开口,“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不知道父亲与夫人听完了之后是何感想,与三妹所言,是否还有出入,倘若是有争议的话,不防请晋安郡主或者长公主来一趟。”
“胡闹,长公主与晋安郡主是你能请就请的!”阮嵩在听完盼夏说的话之后,也明白了事情到底是如何的,的确与阮嫣所讲的有些出入,或者说,是阮嫣没有将一些事情完全说出来,只是看着小女儿红色的眼圈,终究还是不忍苛责,“就算是如此,你也不必如此。”
屋中的人听见阮嵩明显放软了的语气,神色各有不同,温氏皱了皱眉,阮嫣看了看阮弗,又看看阮嵩,沉默。只阮姝有些怔怔,“爹爹……”
阮弗只道,“想必父亲已经有定夺了。”说罢,阮弗有些无奈地扶额,“说起来,三妹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举动,实在是让人费解,抄礼训跪祠堂都不足以为训,难道真的要去京兆府的牢房呆上一段时间才会长记性么?”
“阮弗!”阮姝失声道。
温氏更是腾地一下站起来,“你想做什么?”
阮嵩瞪向阮弗,“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
“我只是假设而已,这种假设是否会成真,就看父亲与夫人,还有二妹如何教导三妹了,否则,到时候丢脸的可不是女儿一人而已,是整个相府,是父亲与夫人还有二妹的面子,今日的事情,若是真的追究下来,哪里能如此简单事了,这些把戏在一般人面前或许奏效,但是如长公主这样什么风浪没有见过的人,不必女儿说什么便知道,父亲疼爱三妹女儿可以理解,毕竟舐犊情深,可是……”
阮弗的话适时停了下来,阮嵩既然能坐上丞相的位子,脑子自然是清醒了,何况还是他这等为了仕途而薄情寡义的人,当即便想通了一切。
宅门之争若是只在府门之中,自然没什么,谁家还没有一些这样的事情,但是如今阮姝可以在人来人往的沁碧阁之中做出这样的事情,她日脑子一热,甚至可能因为心中的不满在别的场合做出更为严重的事情,到时候,还会像今日一样那么轻易解决?
阮姝看着阮嵩面上渐渐变化的神色,眼中的惊慌渐渐升起,语气颤抖地道,“爹爹……”
阮嵩有些很铁不成钢地看着阮姝,“跪祠堂都不能让你消停,你便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
“老爷!”
“爹爹!”
阮嫣与温氏的声音一起发出来,阮姝失声叫道,“爹爹!爹爹姝儿再也不敢了,不要让姝儿去庄子上……”
“老爷你不能这么做!”
“娘……你快求爹爹……”
去庄子上意味着什么,就算阮姝真的懵懂无知也知道那是她所有目前的安逸将会失去的开始,远离永嘉,远离京城的人事,远离相府带来的荣耀……
她就什么也没有了……
比起阮弗在相府,什么都没有才是更为可怕的。
便是阮嫣都忍不住开口了,看向阮弗,“大姐姐……”
阮弗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三妹已经知道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了。”
“你闭嘴!”温氏终于回头,看着阮弗,语气不善,而后又看向阮嵩,语气强硬,“阮嵩我告诉你,你休想让人将姝儿带走!”
阮弗不在意地勾了勾唇,阮嵩却是怒道,“若不是你平日里对她溺爱过度,疏于管教,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