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色将暮未暮,继太平湖在城南刮起一阵并不引人注目但是却足够让有心之人知道的动静之后,在渐渐昏暗的夜色中,永嘉城内外的许多地方,却也在暗中涌起另一阵狂潮。
一些看起来平常的民居,或者有些年岁的酒楼,或是隐藏在深巷中的宅院,纷纷掀起了一些动静,隐藏在暮色之中的动作,被夜色掩盖,但却足以震动一些人在维持在表面的平静。
夜半时分,在床榻上的阮弗轻轻翻了一个身,手臂伸过来的时候,却摸到身边的位置空了,并且有了一些冰凉,她慢慢睁开了眼睛,床榻的另一边已经不见了玉无玦的身影。
她还有些睡眼惺忪,但觉察到身边真的没人了,还是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推开被子坐了起来。
今日回来之后,她还小憩了一会儿,没想到那一小憩,最后竟变成沉睡过去,她原本是靠在软塌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黑了,而她自己竟也好好地躺在了床上,她有些无奈,竟不知自己沉睡自此,什么时候被人放在了床榻上都不知道,更无奈的是,这一日不过是与落霞公主出去游湖,回来之后竟然比以往都觉得疲乏一些,不禁怀疑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真的休息不够,但是细想之下,自己这段时间,别说是休息不够了,反而是休息得更好了,以往有时候子时了都尚未入睡,但是这几日,倒是亥时刚刚到一会儿,她便开始困意来袭了,甚至早起的时候都还要比以前晚了一两刻钟。
别人都说春困秋乏,到了她这会儿,倒是变成了入夏了便犯困。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阮弗从旁边扯过一件披风,才刚刚发出了一点动静,外边便响起了盼夏的声音,“王妃?”
阮弗道,“王爷呢?”
盼夏闻声进来,“王爷在书房。”
阮弗微微抿唇,稍稍一想便知道玉无玦大约在做什么,她将拿在手中的披风放下,扯过外袍套在身上,道,“我去书房看看。”
盼夏自知也阻止不了什么,虽然王爷吩咐过若是王妃醒了也要让王妃好好休息不必去书房,但阮弗动作若此,即便说了也没用,便也不阻拦了。
而阮弗已经穿戴好,道,“走吧。”
三更半夜的晋王府,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偶尔还能听到一些虫鸣的声音,盼夏提着一个灯笼走在前边,主院其实也有书房,不过是一个小书房,只是玉无玦与阮弗平日里单独呆的地方,若是有事以及需要外人进入的话,一般会在王府的书房中,今夜玉无玦只所以不在主院的书房,其实还是因为不想在主院闹出什么动静打扰了阮弗休息。
王府书房距离主院并不是很远,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阮弗便出现猓书房的灯火明亮,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阮弗未到,玉无玦却已经觉察到了脚步声,闻声从书案上抬起头来,皱了皱眉,果然看到阮弗的影子映在了门前地地板上。
玉无玦站起来,走到门口,阮弗也刚刚到来,他微微皱眉道,却还是伸手牵住了她,“怎么过来了?”
阮弗随着他进入了书房,笑道,“醒来发现你不在了,想着你应该在书房,便过来看看。”
玉无玦握了握她的手,发现并不冷,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温声道,“不困么,我一会儿便回房了。”
阮弗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放在书案上的一张张折子,道,“今晚的事情还顺利么?”
玉无玦轻轻点头,拉着她在书案后边宽大的椅子上坐下,道,“还算是顺利,有不少收获。”
今日,太平湖上的那场厮杀,自然不是只有杀了那些黑衣人的收获而已,比起别的,那些黑衣人显然是微不足道的,正如他们的目的是对付整个隐藏在背后随时都有可能制造出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的高车族一样,太平湖的厮杀,引出来的阎其隆,他们明里暗里扯出的一些名单,据点,不论对方想借刀杀人还是别的目的,他们都一一收下,并且将这些据点拔除了。
阮弗拿起桌上的几张纸看了看,玉无玦却已经从她手中抽走,道,“伤眼,别看。”
阮弗莞尔一笑,“你夜半不睡觉也要看这些东西,可发现了什么。”
玉无玦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凝肃,“这些地方,往近了看,看起来的确没有什么联系,但往远了看,的确却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阮弗微微挑眉,脑海中将先前看过的那几张纸过了一遍,再结合这些日子的怀疑,眸中渐渐清明,与玉无玦对视了一眼,“是她么?”
玉无玦点了点头,“应该没错了。”
阮弗笑了一声,“倒是藏得够深的。”顿了顿,她脸色微微一变,“那父皇那边?”
玉无玦眉目微敛,道,“放心,父皇那边,暂时还算是安全的,何况,还有临渊的药方在,一般的东西,也不能对父皇如何。”怕只怕,在他们尚未觉察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对元昌帝动手了。
阮弗点了点头,道,“真是母女连心,当年,王家的那位少夫人,怎么也不愿意承认找回来的女儿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最后得了那样的结局和下场,其实……她才是最明白的人,但那位老祖宗,只怕是早就有所打算了,因此才来了这么一招偷龙换凤之举。”
玉无玦道,“也算是多年的布局了,不然岂非是轻易被发现了,如今拐拐弯弯之后才被发现,可见当年王家老祖宗的那一阵安排,也是最好的选择,不然,留在王家的巫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