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玦心情颇好的样子,屏风虽是厚,然而烛光却将她的身子映在了上边,雕花刻鸟,春景如斯,却不及她腰脂似柳,金步摇戛翠鸣珠,鬓发如云,玉搔头掠青拖碧。
见到阮弗出来,他倒是心安理得斜斜靠在榻上,笑看她,“沐浴好了?”
阮弗气得直接将手中用来擦拭头发的布巾扔在他身上,“王爷如今脸皮越发厚了!”
玉无玦轻笑一声,接过她扔过来的布巾,站起身往她走过去,轻轻牵她的手,将人拉到榻边坐下,笑道,“气什么,我可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却是被折磨得不轻。”
他还有脸说了!
阮弗怒瞪他!
可她刚刚沐浴过,何况,房中炭火旺盛,暖如春日一般,只见她双颊红润,浑身皆是湿湿雾雾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瞪人的气势。
玉无玦笑了一声,“好了,是我的错,我不该在你沐浴的时候不打招呼便进来,别气了,先把头发擦干,房中虽是有炭火,但凉气从头入,也有小心一些。”
阮弗虽是不情愿,可他话语皆是关心,何况心中清楚,他随是在外边却也未曾靠近屏风一处,她之所以气,是因羞赧更多罢了,因此还是坐下,任由他为自己擦头发。
她头发柔软,玉无玦拿在手中,一点一点仔细的擦着,那动作,如同将她满头青丝视若珍宝,小心呵护。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不过却让人觉得有一股温馨的感觉。
不多久,头发便被擦干了,玉无玦盘膝,与阮弗面对面坐在榻上,今夜,外边又落雪了,雪有些大,还能听到外边雪花压落树枝的声音。
阮弗看了一眼已经被糊上了一层窗户纸的窗户,有些埋怨地道,“外边雪这么大,你好好的晋王府不呆着,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玉无玦将那擦头发的布巾放在软榻旁边的扶手上,一手拿着阮弗的头发,以指为梳子慢慢帮她打理,闻言低头睨了她一眼,道,“阮儿若是舍不得我冒雪回去,便将我留宿府上不就好了。”
阮弗闻言,笑道,“好啊。”
玉无玦倒是诧异了,看了她一眼,阮弗却已经笑道,“我即刻叫盼夏为你收拾一间客房,左右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答应,玉无玦笑了笑,低声道,“你知道我并非这个意思。”
阮弗轻哼一声,显然不想接她的话。
玉无玦也不介意,这些不过是说说罢了,他要留在府上,只怕姨母是第一个站出来将他撵出去的人,所幸他今晚过来,姨母那边并不知道。
可满室暖融融的烛光中,玉无玦看着她多了些神采的面色,看着看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一笑,站起来。
阮弗拉住他,“做什么?”
玉无玦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开自己,笑道,“突然想要做一件事情。”
说罢,他便朝着阮弗的妆台走过去,拿起胭脂盒子,又往书桌那边走过去,在她书桌上拿起一只干净的小毫笔,将东西放在软榻的小几上。
阮弗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玉无玦却看了看她,而后用手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轻声道,“别动。”
阮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放在她身边的胭脂盒与画笔,大概知道玉无玦要做什么,竟也不动弹了,只盯着他定在自己额头上手指,轻声怀疑道,“无玦……”
玉无玦只是笑笑,已经拿起画笔,沾了浅浅的胭脂,轻轻点在阮弗的额头上,道,“一会儿便好……”
阮弗也看不到他到底在做什么,只知道他在自己的眉心点上了什么东西,便也不再动弹,任由玉无玦的动作,可她心中还是很好奇,“无玦,你在画什么。”
玉无玦手中不停,柔声道,“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阮弗只好不动,约摸过了一盏茶时间,玉无玦才收笔了,好好端详了阮弗一会儿之后,才笑道,“好了。”
阮弗不知是什么,但看他唇边轻柔的笑意,心中便多了些期待,急急便站起来往妆台上的铜镜走过去。
一照才见,铜镜中的女子虽是发无钗环,青丝如瀑散落下来,但是,眉心却多了一抹淡淡的浅粉色的半开的玉兰,眉心一点,竟多了几分曼妙的柔美之感。
她从未尝试过这样的妆样,此时看着竟然觉得有些陌生,可铜镜中的人却又是那么熟悉。
玉无玦从身后环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看着铜镜中的那人,唇角微微勾起,轻声问道,“喜欢么?”
阮弗点头,“很好看。”
玉无玦轻声念道,“凤髻金带,龙纹玉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阮弗听着,升起一阵恍惚,却微微低头,掩掉心中的情绪,道,“无玦,如古书唱词这般平和小意的日子,只怕是我们永远都不会有的了。”
这话有些煞风景,不过玉无玦并不觉得如何,只是笑了笑,“无妨,我们有我们的日子,平和小意也好,轰轰烈烈也罢,只要那人是你,便是圆满的。”
说罢,他已将阮弗转过来,似乎并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一手揽着她的腰,一身轻抬起她的下巴,便覆了上去。
阮弗尚未从他这句话中反映过来,便觉得口中的气息全被他夺去了。
他总是这样,将一切选择的权利都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