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弗这番话,是说得没错的,自从来了南华之后,直到现在,其实这些年轻官员大多数时间都是聚在驿馆之中,商议诸国会盟与比试的事情,却极少踏足南华京都,却看南华京都的景象。
原本还算是比较热闹的院子,这时候却是都安静了下来,便是那些年纪较老一些的使臣听着阮弗这一席话,眸中也多了几分欣慰。
看来,他们先前担心的问题,其实已经不成问题了。
阮弗见此,只是继续道,“比试的场景,固然能让你们看得清诸国参赛者的风貌,但是参赛者上台展示,能体现出来的,却并非是各国真正的风貌,那些大多数只是为了比试的需要而出现,正如我们为了想要赢得比赛的胜利而费尽心思一般,而倘若以此来窥探各国风貌,不仅不能窥探出来,甚至会出现偏见乃至判断失误,而真正能窥见各国风貌之常态的,是何处?非庙堂也,而在江湖。借着本次诸国会盟的机会,看看汇聚在华都的诸国学子们、商人们,农人们,八方来客,各行各业,他们谈论的是什么,关心的是什么,从他们谈论的话题,关心的话题,你们不仅能够知道各国的风气,更能知道各国隐晦不出的政治风向,而经由这些得出的认识,你们得到的,将比在一场诸国会盟比试的胜利中收获的更多。你们都是院阁的人,替陛下处理的事物,皆是关乎百姓民生的,但是,若不亲民,若不务实,若不知晓民间的实情,如何做出判断?”
话已至此,阮弗一个一个地看向这些人,许多较为年轻的使臣,面上已经羞红不已,甚至不敢抬头看阮弗了。
倒是林墨与李秀神色坦然,眼眸虽是还对阮弗这番话感到的一丝震惊,但是,却又并不觉得有任何突兀之意。
与阮弗共事太久了,甚至因为院阁的事情他们市场与阮弗交谈,因此更能知道阮弗的脾性,也更加记得阮弗在出发之前,与他们说过的话。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简单而浅显的道理,有时候却未必是人人都能明白的。
随着阮弗的视线扫过去,众人纷纷拱手道,“我等惭愧,有负陛下期望。”
阮弗摇了摇头,并不打算苛责,“今日我与你们说这些,并非是想让诸位感到羞愧,这几日刚刚来,的确是有许多事情要做,你们尚没有足够的时间,加上前不久使臣出事之事,也的确让人难安。”
她一番指责之后,又说这样的话,的确有些恩威并施,但却没有让人感到心中不快,而是真心实意的心悦诚服。
众人知晓阮弗的脾气,抬头,道,“我等知道当如何做了。”
阮弗点了点头,“万事开头难,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个探索的过程,我们重视结果,但却也不能忽视了过程。”
众人纷纷拱手,纷纷表示日后必定多出去见识华都诸国的风采。
只年纪较老一些的使臣,感叹道,“阮同知今日之言,真是让我等惭愧啊。”
阮弗道,“老大人言重了,我等都是后辈,若是日后尚有不当之处,还需老大人指点。”
老臣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敢当。
阮弗却笑了笑,朝着几个年轻人道,“你们在南华的所见所闻,但有疑惑,但有觉得可谈论之处,都可与老大人们说说,多听听老大人的高见,想必收获会更丰富。”
几人连忙摆手,不敢倚老卖老,但对于阮弗这番话,心中却是不胜唏嘘。
又在花园里谈论了一会儿,这些年轻人才纷纷散开,纷纷计划着以这两日没有比试的时间散入了华都之中。
看到这年年轻人离开之后,其中一个老大臣才知道,“阮同知真是用心良苦啊。”
阮弗摇了摇头,“咱们都是为陛下做事的人,自然要为陛下着想,为辰国着想,这些人,日后都是陛下的栋梁之才,若能因为此番南华之行而有所增益,也不枉我今日这番口舌了,倒是让几位老大人见笑了。”
毕竟她年纪还太小,这些老大臣都是元昌帝比较敬重的人,她还是要多给几分面子的。
老大臣们纷纷摆手,对于阮弗却也越发肯定和认可了。
待院子里只剩下阮弗和林墨以及李秀之后,李秀才开口道,“经由今日阮同知一番肺腑之言,不管是老大臣们还是这些热血的年轻学子,都将会有更大的收获。”
阮弗笑了笑,摇摇头道,“我既然将你们带出来的,便不是白白来南华走一遭的,自是希望你们能有一番收获,哪怕经年之后回想,也不负青年时期的这一趟盛会之旅,待你们回想这一届诸国会盟的时候,除了那些精彩的彼时,甚至有可能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事情之外,还能有受益一生的东西,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就像她一般,不论是前世今生,不论是作为孟阮还是阮弗,只要一颗心还在,在万顷茫茫中,甚至是在绝望之时,总有一点方向,一个信仰,让你守望得到晨光破晓时候那一刻的激动。
“的确是不负啊!”林墨叹了一口气道,“能与阮同知一道来南华参加诸国盛会,是林墨一生的荣幸,我等受教了”
阮弗挑了挑眉,“哦?想来林墨这几日是收获颇丰了?”
林墨摇了摇头,与李秀对视一眼,两人似乎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遥远的未来,李秀轻声一笑道,“在下有感,或许,这是最有一次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