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阮弗从阮府中搬出来,正式入住同知府。
对于一些人来说,若是在平时,阮同知搬迁入新府,自当是要恭贺一番的,但是,如今却是非常时期,阮弗之所以搬迁,在大多数人看来,还是因为阮嵩出事,导致阮府被收回去的结果,因此,即便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与阮弗打交道,却也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但是,这一次,阮嵩出事,阮弗在元昌帝面前的地位却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也让一些有心之人进行了某些猜测。
只不过,这些,阮弗自然是无心理会的了,也不必去关注。
于是,阮弗搬迁入同知府的那一日,也只是一个寻常的日子。
倒是临渊意外出现在同知府中,他优哉游哉地逛着,看着满院子早已过了花期,如今只剩下绿叶的玉兰树,忍不住啧啧称奇,“晋王果然是大手笔啊,长清,瞧瞧你这满院子的玉兰树,品种不下十个,恐怕搜罗遍中原,也都凑不齐吧。日后我若是需要玉兰,恐怕直接找你都可以了。”
当初虽然说是要在院子里种上玉兰树,但是,阮弗其实并没有着手去做这件事,倒是玉无玦亲自来处理这件事,便是他什么时候去找到这些玉兰树的,她其实也不知道,直到有一日玉无玦与她说起了这件事,她才知道的。
所以,此时此刻听着临渊这么说,也只是淡笑摇头不语,心中却也有一些甜蜜之感。
无论如何,对于任何一个女子来说,心仪的男子为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总是会很高兴的。
没有听到阮弗的回答,临渊回头看了一眼阮弗,便见她唇边的笑意。
他往后退一步,煞有介事地看着阮弗,似乎是打量一番。
这样的动作,阮弗自然是发觉了,忍不住皱眉道,“怎么,又把我当成你的病人来看了。”
临渊撇了撇嘴,“你本来就是我的病人!”
而后又摇了摇头,轻声嘀咕了一句,“也只是我的病人。”
阮弗没有听得太清楚,“什么?”
临渊却不再说了,转回头看了一眼阮弗,很快又移开视线,“长清,虽然咱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总是有一些交情的,前面与你隔了一年多的时间再见,如今,我却也发觉你是真的变了。”
阮弗不以为意,“人都是在变化的,这世间也是在变化,既然一切都在变,我又岂能不变?”
临渊听吧,先是愣了一愣,而后啧啧称奇,“瞧瞧,说的这是什么话,能从咱们孟先生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不知道的,我还以为你看破红尘准备出家做尼姑了呢。”
阮弗摇头失笑,临渊却继续道,“至少,如今你有笑意的话,也是发自真心的了。”
阮弗一顿,抬头看临渊,临渊只是淡淡道,“作为你的大夫,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个人情绪对于身体有很大的影响。”
“你倒是尽职尽责。”阮弗不咸不淡地道。
“虽然永嘉乱了一些,只是,或许,你更加适合在这样的地方大放异彩吧,谁也不能拦你,也挡不住你。”说罢,临渊摇了摇头,阮弗皱了皱眉,只觉得今日的临渊情绪有些异常。
不过不等她说什么,临渊已经主动开口道,“过两日我便离开永嘉了,届时,你不必来送我。”
阮弗愕然,“这么快?”
临渊似乎是苦笑,“再不回去,那老头子是真的要不给我面子把我抓回药王谷了。”顿了顿,临渊似笑非笑道,“至于你家的那个小弟弟,便让我带回药王谷吧,我保证,过几年,必定还你一个医术高手。”
说起这件事,阮弗自然是已经与阮明轩与李氏那边提过了,两个人也都同意了,听到临渊这么说,也道,“我原本还担心小轩不肯离开永嘉城,或者不肯出去,之前我与他说过,他也同意了,小轩与别的小孩不一样,他跟着你回药王谷,我总是放心的。”
她说完,却见临渊上上下下地盯着自己看,阮弗眯眼,临渊却突然笑了一声,“长清,你变得心软了。”
语气笃定,还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情绪。
临渊可还记得,当日稷歌带着阮弗来找自己的时候,他还记得这个姑娘,身子不好,但是性情坚忍得很,那时候,她几乎是元气大伤,身子不知有多么不好受,即便是一个成年的男子,只怕也会忍不住,但是,无论是在给她治病的时候还是平时的时候,她愣是一声痛苦的呻吟都没有。
那时候的临渊便知道,这个姑娘,对自己有多狠,而一个对自己这么狠的人,一般都是心肠极硬的,后来,确然也证实了他的这一番认识。
只是,如今……
对于临渊这句话,阮弗不置可否,看到小轩,她便会想起那个被阮嵩抛弃了的阮弗,也会想起,曾经可怜至极的岁月。
而她,却在阮明轩的眼中,看到了曾经自己眼中的倔强。
或许不是因为她心软了,只是因为,有些痕迹,总会让她下意识地去接近。
摇了摇头,阮弗没有表示什么,但是,突然看向临渊的神色却严肃了许多,看得临渊也跟着神色严肃了一些,“怎么,这话是说不得你么?”
阮弗摇了摇头,皱眉道,“当日稷歌恼怒我只身犯险,将你的同情蛊放在我与无玦的身上,但是当日我被公羊先生带走的时候,同情蛊被他发现,也被强行逼了出来,无玦身上的另一只蛊,会如何?”
她语气担忧,但是这么久的日子以来,玉无玦